“巡回演唱会？”
锦梨很是诧异，问：“这又是什么路数，节目不是已经录完了，怎么又要开巡回演唱会？”
不等芳姐回答，顾澄就道：“选秀节目开巡回很正常，这是为了聚拢选手录完节目后的人气，同时也是进行选手的第2次人气开发利用。
说是《pikc~下一站天后》的巡回演唱会，但其实是正式出道的女团的巡回演唱会，偶尔卖卖情怀，节目组会请另外一些被淘汰下来的女团。
但这只是偶尔，最大头还是推出道女团上位。
另外，嘉宾方面要下狠功夫，必须邀请正当红的歌手，让粉丝觉得值得票价，也能变相拉高女团的身价。
你看，就连正当红的歌手都过来当演唱会嘉宾，不就说明这支女团很火吗？”
锦梨恍然。
她以前调查资料，只查到节目录完结束，并没有往下查，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
等顾澄都说完后，隋玲芳才开口：“差不多就是他说的那样，昨天《pick~下一站天后》负责人亲自打电话跟我沟通，非常希望能邀请到你跟梦梦当嘉宾。”
锦梨思索了下，摇头：“我对参加演唱会没有兴趣，而且梦梦不是休假了吗，她能去？”
隋玲芳：“我跟她沟通过，她的意思是，如果你去她就去。”
锦梨还是道：“我不去。”
隋玲芳也不强求。
虽然节目组开出的通告费很有诚意，但她了解锦梨的性子。
她不是个爱钱的。
如果真的爱钱，也不可能三天两头都休假了。
“行，等会我就回复负责人。”隋玲芳说到这里，转头看向顾澄，“我们是不会去了，你们那边应该会去。”
三月天男团跟节目组的关系很紧密，毕竟他们就是被同款选秀节目捧红出来的。
据说这次能请到三月天当导师，也是基于当初那层关系。
哪想顾澄很干脆利落地说：“不，三月天也不会去。”
隋玲芳有些诧异，“不去？”
她好奇地问：“以你们跟节目组的交情，你们不去捧场它第1支的女团巡回演唱会？”
顾澄轻轻一笑，看上去有些腼腆，但态度意外的坚定。
“男团跟女团本来就不好走太近，尤其是这种类似师兄妹的上下级女团，当初答应当导师，就已经是偿还恩情。
在录制节目的时候，三月天已经努力带她们了，接下来的路，需要她们自己走。”
隋玲芳眼里划过抹若有所思。
说是这么说，但她总觉得别有隐情。
吃过饭后，顾澄帮忙把碗洗好，就跟锦梨道别了，他下午还有通告要跑。
不过那不是团体行程，而是个人行程。
自从结束录制《pick~下一站天后》，公司给他们安排的个人行程越来越多，想要拆分他们的意思越来越明显。
等顾澄离开后，隋玲芳才道：“别看顾澄年纪小，但感觉挺会来事的，有些稳重。”
锦梨刚洗好葡萄，从厨房里出来，将果盘放在客厅上，闻言一笑：“还好吧，他是个好人。”
隋玲芳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一听到锦梨对他的评价是“好人”，她忽然就放心了。
——好人卡最为致命！
“我刚去发了条消息问了张光，为什么三月天男团后续不参加巡回演唱会，从他那里得到了个更详细的回复。”
隋玲芳一脸看八卦的神情，“如果不是张光跟我说，我也不知道三月天男团，当初跟《pick~下一站天王》闹得这么僵！”
锦梨愣了，“僵？”
隋玲芳抓起颗葡萄狠狠一咬，“三月天成团后跟节目组撕过，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就对外放出巡回演唱会的消息。
当然，这不是重点，成团之后举办巡回演唱会是非常正常的，三月天也早有准备。但节目组玩了个巧，居然要粉丝众筹举办演唱会！”
这叫什么？
这叫白嫖！
隋玲芳继续道：“那么大的一个节目组，怎么可能连个举办演唱会的钱都没有？
而且当初粉丝为了捧他们4人出道，据说啊，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花了一亿！”
锦梨手中拿着的葡萄，掉了。
“一亿？？？”
一亿是什么概念？
哪怕放到通货膨胀的现在，也是非常爆炸的数字。
隋玲芳点头：“节目组在录节目时，发现三月天男团的超高人气，于是拼命虐粉。
为了让他们的粉丝爆发出更大的能量，一个劲儿地放消息出去，必须得打投达到多少多少万，节目组才会考虑，让他们以原本的成员一同出道。
粉丝当时就慌了，从第一期慌到最后一期，尤其是当初的成团之夜，他们明明是以断层第一的优势，从开头保持到最后，但粉丝还是担心会被别人偷塔，所以拼命打投。”
说完后，她又吃了颗葡萄，感慨道：“那一亿打投，只是成团之夜爆发出来的力量。
你想想，节目组从开播到最后，从他们身上薅了多少钱？好不容易成功出道了，结果就连巡回演唱会都得粉丝众筹！
不知道其他明星怎么想，反正三月天是忍不了，所以才跟节目组开撕。
再加上天鼎这边也很强势，当初签下的成团合约，三月天男团是由节目组跟天鼎共同经营，天鼎没有完全失去话语权。
最后一番沟通下来，最终巡回演唱会没有举办，而天鼎娱乐也从节目组那儿，赎回了三月天的全部经营权。”
锦梨听明白了，总结：“不仅是粉丝花了很多钱，就连到最后，天鼎娱乐也花了好大一笔钱。”
隋玲芳以吃瓜的心态说：“那肯定的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三月天是个聚宝盆！
也不知道天鼎娱乐是怎么跟节目组沟通的，据说很快就放人了，难不成他们还掌握了节目组的黑料不成？”
锦梨心想：这一点，恐怕也就只有当事人清楚。
隋玲芳说：“可能节目组事后察觉到，他们对3月天男团压榨太过，这几年一直试图跟他们修复关系，但收效甚微。
这不，刚好男团搞过了，这次又来搞个女团，大力邀请三月天男团参加。
节目组再怎么不好，他们当初也是通过这个平台被大家看到，所以最终还是过来当导师了。
现在节目录制结束，我看呐，以后节目组是请不动三月天男团咯！”
锦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当初男团爆发出这么大的吸金能量，那如今捧出的这支女团呢？”
隋玲芳摊手，“不行。”
“我之前跟你提过，就是女团这边总是不够气候，所以节目组才会想出那么多虐粉的招。
虽然《pick~下一站天后》综艺热度很高，但粉丝在对偶像花钱方面，是远远比不上男团的。
据我听到的消息，最终成团之夜，三支团队总共获得三千万打投，这不是一支团队爆发出来的力量，而是三支。
你想想，对比起三月天男团的一亿，差距是有多大？”
锦梨对比了下，忽然有些怜爱节目组了。
犹如天堑！
“节目组应该挺后悔的，早知道后面的选秀会越办越艰难，当初就应该好好对待三月天，而不是往死里榨。”
隋玲芳又吃下一颗葡萄，看戏地说：“可不就是，这些资本啊，一闻到赚钱的味儿，就如同狂风般扫荡过境，根本不管以后。
但凡当初用心经营男团，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请人家参加个巡回演唱会，都得眼巴巴地求着。
多好的提携之恩啊，就这么被白白挥霍掉了。”
锦梨笑了笑：“如果能知道以后，那世界上也不会有乞丐了，哪有这么多以后能预料到？”
隋玲芳也笑了：“是啊，现在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求一步登天，只求踏踏实实，稳扎稳打。”
锦梨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抬头看向芳姐，忽然神情有些微妙。
可能之前一直在跟她沟通交流，所以触发了她看面相的能力。
芳姐的眉宇，怎么又多了一团粉红？
又一个红鸾星动。
锦梨的眼神有些古怪，心想：原来芳姐的内心，是个多情的人啊。
就是不知道这新来的红鸾星动的对象，是谁？
锦梨小声地问：“芳姐，最近你跟邹达哥如何了？”
隋玲芳闻言，有些奇怪地问：“什么怎么了，最近我们就忙着帮你筛选通告啊，在我很忙的时候，他就帮我带带何艺璇。”
锦梨不死心地问：“就没有别的进展吗？”
隋玲芳听出了些什么，稍微坐直了下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锦梨。
“怎么，你想拉郎配，当红娘啊？”
她乐了，“我就说你有时候，怎么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你是怎么觉得我跟邹达配的？”
锦梨：……
不是我觉得，而是你的心觉得！
只是很多时候，当事人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恐怕那段缘分也早已没了。
隋玲芳又吃了颗葡萄，“得了，你别乱想了，我不搞办公室恋情，跟邹达只是同事关系。”
ko！
锦梨在心里默默为邹达哥点了个蜡，另外一位红鸾星动的对象上大分，达哥，你完全没有机会了。
……
钟文台的剧本，比想象中要更快到来。
锦梨不过才在公寓里宅了三天，就被芳姐一顿连环call叫去了公司。
芳姐在手机里激动地说：“剧本来了，我随意翻了翻，钟文台是想要你当女一号啊，那可是女一号！
锦梨，你是公司的希望，你即将成为下一个影后！”
锦梨狂汗：“芳姐，冷静，冷静！”
挂断电话后，锦梨重新回到直播间，跟网友解释了下：“忽然有事要忙，下午暂时不直播了，大家随意吧。”
芳姐打电话过来时，她才刚开下午场直播没多久，学习都没进入状态。
没想到立刻就要去忙了。
锦梨说完后，就挂断了直播。
直播间一片黑屏，但房子还没这么快消失，弹幕还是能发的。
[这是几天了，都三天了！]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个正当红的艺人，在热度最盛的时候，居然连续开了三天的学习直播，从早上开到晚上，犹如一个精准的刷题机器t^t]
[梨宝终于要有工作了吗？]
[兄弟们，谁再开个学习自习室啊，我要加入！]
[我也加入！]
[我来开，你们进来吧，房间号：88886663]
网友默默放下了手机。
心想，他们跟卷狗，注定是无法沟通的。
……
锦梨来到晨曦娱乐。
还没去到芳姐所在的经纪部，刚来到公司大厅一楼，就碰见了龚佳佳。
锦梨愣了下，立刻明白了什么，说道：“恭喜你，你签约了晨曦娱乐吧？”
龚佳佳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难掩激动的心情，重重点了点头：
“嗯，今天刚签的，我也没想到，晨曦娱乐居然真的会签下我！”
锦梨笑了：“你不要妄自菲薄，我一直觉得你能力挺强的。”
这是真话。
起码在《pick~下一站天后》里，龚佳佳的能力一直都是顶尖的那一批。
没有成团出道，不代表她能力弱。
虽说“落败者”的标签一时之间难以摘下，但只要多参加几个比赛，拿个冠军回来就好。
想要洗白一个人，不容易。
但想要洗刷一件事，这还不简单吗？
龚佳佳又不是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跟龚佳佳随意沟通了下，锦梨乘上电梯，去找隋玲芳。
她一离开，周围一直默默围观的艺人，都不由往龚佳佳那儿凑。
“哎，你跟锦梨老师的关系这么好吗？”
“锦梨老师是不是很喜欢你啊？”
“公司应该会给你安排跟锦梨老师一同跑通告吧，毕竟当初她在节目里，一直都很力挺你……”
晨曦娱乐只是个小公司，签约的艺人不多，几乎一个月就一个，所以艺人都是有数的。
而随着锦梨爆红之后，晨曦收缩了签约门槛，没有以前这么好进了。
龚佳佳还是锦梨翻红后，公司第一个签下的艺人，尤其还跟锦梨关系好，有这么份情谊在。
能当艺人的，也不会很蠢，大家都有脑子跟眼睛，会去想会去看。
不一会儿，龚佳佳身边就围满了人。
聚在一边的人并没有看见，有一个艺人也从大门进来了，那是何艺璇。
何艺璇只是看了那边一眼，没有凑过去，默默乘坐电梯上楼。
但她能感觉到，在她的身后，有许多目光盯着她。
电梯门被关上。
何艺璇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那么绷紧神情。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解压玩具捏捏球，狠狠地捏了捏，又捏了捏，再捏了捏。
“叮咚！”电梯门被打开。
何艺璇将玩具重新放回口袋，轻轻吐了口气，面上又是一片若无其事的样子。
有很多人都想看她出丑。
但她偏不！
……
隋玲芳这里。
锦梨推开门走进去，发现芳姐正认真地低头看剧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另外一份剧本已经给她准备好了，锦梨干脆也坐了下来，看起剧本。
等隋玲芳看完后，纳闷锦梨怎么还没过来，抬头一看，发现她已经来了，正在看剧本。
她也不打扰锦梨，默默给她倒了一杯水。
半晌，锦梨放下剧本。
她伸手揉了揉有些鼓胀的太阳穴，疲惫地说：“这份剧本，表演难度非常高。”
一份好的剧本，剧情是能够打动人心的，让观看者情感共鸣。
这份剧本之于锦梨，里头的每一个情节都拨动她的心弦，让她的情绪也随之上下起伏。
只是她没有想到，就连隋玲芳也没想到，这份剧本，讲的竟然是人物传记！
锦梨直白道：“我演戏经验不足，更不可能去拍摄名人，这个片子我演不了。”
隋玲芳心底微沉。
她在看剧本的时候，就觉得锦梨不太会接受，没想到锦梨的态度这么直接。
隋玲芳犹豫了一下，“没准钟导就是看上了你的气质呢，或许你真的很适合演这个人？
当初留下来的影像资料几乎没有，只剩下只言片语的记载，如果拍摄成电影，是需要点想象力的。”
这份剧本，讲述的是女物理学家何慧（虚构人物），有感于国家落后，设备不足，所以前往国外学习先进的技术成果，并且在国外的实验室取得了辉煌成就。
当她察觉祖国需要帮助时，放弃了国外的锦衣玉食，毅然回国发展，从零开始建设。
她不仅制作出原子核乳胶探测器，还建设了中子物理试验室、高山宇宙线观察站，在高空气球、高能天体物理等方面，都有卓越的贡献。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一个伟大的学者，锦梨自问承载不了这个角色的份量。
简单来说就两个字：不配！
隋玲芳听完锦梨的解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你要知道，像是何慧这样的学者，还有很多很多。
如果只留下文字记载，不觉得很可惜吗，你不想让更多的人去了解这些学者吗？
电影是第七艺术，集合了文字、图像与声音三种文学表现形式，它是能够引起人们共鸣的、表达人类情感的，让我们深刻感受到感情中的美好。
锦梨，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觉得你能力不足，但你的顾虑，导演只会比你更清楚。”
芳姐话语一顿，“钟导不仅要编写出来，还要拍摄出来，从中亲自挑选角色，他觉得你适合，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发自肺腑地说：“你不如跳开自身，站在局外的角度看，如果给你一个宣传那些有着伟大光辉的学者的机会，你愿意去宣传吗？”
锦梨想也不想地说：“我愿意，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认识她们，而不是仅限于一段小小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