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慧只觉两眼一花,身体腾空向上,一时失去了重心。
刀疤及时探出上半身,一手抓住赵一慧的小腿,侧身带向自己,另一手顺势握住了她的腰际,将她平稳地立在身侧。
张小刀刚清醒,见此情景,瘪瘪嘴,心道:咋待遇差别就那么大呢?
黑水已经漫上石阶,刀疤带着三人后退至门洞处。
郝有富担忧地看着棺材上的两人,急道:“怎么办?太远了!”
刀疤倒是镇定得很,小声反驳:“你太小看莫家人了!”
莫延迟查看了下刘开文的伤势,拿出一卷纱布,给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处理完后,他一手架起刘开文,一手抽出腰间的白链射向半空中的铁链。
白链搭上铁链,裹了好几圈。
莫延迟带着刘开文腾空而起,借着白链,摆荡到悬着的铁棺下。
郝有富和赵一慧松了一口气,跑上前接住刘开文。
就在此时,白链裹着的铁链连同旁边的两根铁链的一端从侧壁脱落,使得铁棺的一角倾斜下来。
莫延迟抬头看向铁棺,对几人说道:“你们快走!”
郝有富和赵一慧同时想到什么,急忙扶着刘开文离开。
几人刚走出门洞,便听到一阵声响,忍不住回头望去,见从铁棺的一侧伸出了一只黑漆漆的手来。烛光下,黑色的弯甲变得越来越长。突然,黑手翻掌向上,贴上铁棺,用力地抓挠,五条黑甲几乎陷进铁皮里。
莫延迟收回白链,跃身攀上半空中的铁链,一个翻身便蹲在了棺盖上。他射出白链缠住镇魂铃网子一边,自己抓住网子另一边,翻身落下。剩下的几根铁链纷纷脱落,铁棺在半空中滚了两圈,被网子和白链裹住,还不等落地,便被莫延迟一脚踹进了腐水池中。及时收回的白链尖端旋转着点在水面,如有生命般向上卷起,被莫延迟甩回脚边。
看着黑水没过棺盖上的黑石,莫延迟将铁棺连着的铁链一起丢入水中。沉棺处升起巨大的水泡,一只乌黑的手骨冒出水面,逐渐被腐蚀成黑渣,和黑水融为了一体。
莫延迟潇洒地将白链绕在腰间,转身见到门洞下呆愣的几人,挑起一边嘴角,嘲笑道:“看傻了?”
郝有富点点黑水:“那是祖宗!”
莫延迟一听,阴沉道:“佛来斩佛,魔来斩魔!”盯着那双小眯眼,他语气忽而一转,调笑道:“我也是你祖宗,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我?”
郝有富抹了把脸,悻悻道:“我怕被你斩了。”
莫延迟摇摇头,笑道:“放心!我会代表祖宗们关爱墩子的。”
郝有富一听,眼里满是惊骇。
莫延迟走向二人中间的刘开文,伸手探向他额头。
“快走!把他交给我!”
老头已经等在石棺旁,见几人陆续从石棺中跳出来,见到最后一个身影时,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
郝有富一屁股坐在石台上,累得直喘气,眼睛瞄到了石灯台,发现里面的蜡烛已经被换新了。
赵一慧连忙对老头说道:“堂叔,下面已经被腐水淹没了!”
“嗯!”老头点点头,一脚将石棺棺盖踢回原位,“先族长曾经说过,任何人都无法抵抗历史的洪流,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没有秘密!”
“堂叔,你认识那个负责把东西转移进四大监的人吗?”
老头转身看向赵一慧,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里呢?”
老头长叹一声:“死了。”
“啊?”郝有富一听,急忙问道:“什么时候死的?”
“就在转移之后没几天,他出差公干时,乘坐的小车翻下山谷,散落一地的尸骸几乎无法辨认。”
“意外?”
老头阴笑两声:“怎么会是意外?我潜入过死掉的司机家里,看似很平常,不过他放在门口的两双布鞋却很奇怪,每只右脚的鞋侧边缘有一处凸起,可在我检查尸块的时候,右脚只有五根脚趾。”
赵一慧明白了:“所以我外公才会让你把四大监的东西转移到这里来,并堵上了连通四大监地下暗室的通道。”
老头点点头,对她说道:“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郝有富和赵一慧异口同声问出:“什么任务?”
老头举目望向头顶,笑了笑:“你们快走,我随后跟来。”
刀疤带着几人朝阶梯上走去,不时地回望老人。
莫延迟架着刘开文和老人一路走到石灯台处,突然看向老人道:“你还欠我一顿小雅菜馆。”
老人没料到他会说起这件事,苦笑一下:“迟少,李老板早已化作死水。”
莫延迟愣了一下,忽而也一笑,喃喃自语道:“‘他日魂飞九天外,不再回头望大千’。我尚在微澜,他倒是轻松了!”
老人不再言语,停下脚步,站在石灯台旁,一手抚上了貔貅的头顶,目送着前面高挑的背影。
老人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低语道:“这次我送你!”
前面的身影脚步一滞,停顿数秒后,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