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便站在了那个废弃纺织工厂的前面。借着手机灯光,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眼前这个建筑已经有多处破损了,很多地方都破了一个大口,几乎可以用残垣断壁来形容。现在,我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等到凌晨一点,我也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巨大的变故。那个网页上的倒计时显示,凌晨一点到来之际,便是我死亡的时候。可到现在我也依旧不知道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我便继续向着眼前这个废弃的工厂走去。工厂的大门离我并不远,单从外面看,这扇大门上满是铁锈,有的地方甚至铁皮都脱落了下来,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老实讲,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是真的不太敢就这样直接进入到工厂当中,可现在,我没有其他选择。在生与死的路口前,似乎没有人还能考虑得到前方未知的恐惧。
长云道长说过,今晚会有大变故,而这个废弃工厂则是这场变故的很重要的一环,同时,在这个工厂当中,也存在着一线生机。虽然害怕,但我此刻别无他法。因此,我只能咬咬牙,然后慢慢推开那生锈的大门走了进去。里面很黑,虽然破旧,但至少顶棚是完好的。因此,也没有一丝雨水能够漏到工厂里面。将伞收起,然后放在门口的角落里,举起手机,我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和我想象当中的那种老旧的纺织工具不同,这里的设备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非常先进的感觉,但由于废弃的时间太长,已经有很多的现代化机器都缺胳膊少腿,上面无一例外的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整个工厂内部很大,虽然摆放了很多的机器,但空出来的地方依旧有很多。转过身往墙壁那边看去,还可以看见一间间类似于操作间和办公室的地方。四周很安静,外面的雨声也不断的在工厂内部回荡。
穿过一台台机器,我继续向着里面深入,忽然一个铁质的,并且非常宽的楼梯出现在我的眼前。顺着楼梯往上看,上面很黑,什么都看不到。抬起腿慢慢踏上楼梯,我开始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的网上走着,可就在这时,被我扶着的那个依旧是铁制的楼梯扶手忽然断裂。哐当一声,那断掉的一截扶手落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工厂里面。
手放在胸口,我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跳很剧烈,刚刚的动静确实也把我吓了一跳。停顿片刻之后,我便继续向着上面走去,当我的脚踏在最后一级楼梯上的时候,我也终于看清了二楼上面的陈设。和一楼不同,二楼几乎没有什么用来工作的机器,反而清一色的都是一些小房子。慢慢走到一个房子的门口,我向着门旁边的牌子上看去,只见上面写着:经理办公室。
看来,这一层全都是一些工厂里的领导的办公室。我轻轻抬起脚,向着里面走去。在拐过了一个拐角之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很悠长的走廊,而在走廊两侧则都是一些像刚刚那样的房子,每一个房子上面都有一块写着其具体用途的牌子。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有些发怵。人的本能,本就是容易对一些幽暗的东西产生恐惧。就好像同样是没有人的街道,那条很宽阔的大道或许有人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在上面。可当遇到了那种狭长的走廊,很多人都会望而却步,这是由于人本能会对一些幽闭的空间产生恐惧心理。而在经历了刚刚那个胡同里发生的那些事之后,我顿时对这种环境产生了很强的抵触情绪,因为我不知道走在这个走廊里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我身旁的那些门里跑出来然后将我拖走。
犹豫片刻,我还是决定先回到工厂的一楼等待长云道长。想到这里,我转过身就要往刚刚来时的路走去,可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有些许不对劲。此刻,我的脚步声似乎有些过分密集了一些。可我真的走的有那么快吗?
顿时,我不禁产生了浓重的怀疑。慢慢停下脚步,周围很()
安静,外面的雨依旧还是下个不停,那哗哗的声音让我有些心烦意乱。再次动身向前走,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在我的脑海产生,于是,我立刻停下了脚步,忽然只听见我的身后传出了一声脚步声,但很快便又消失了。这一次,我听的非常真切,那脚步声就是从我的身后传出来的,而且听那声音,那脚步的主人似乎离我并不算太远。
神经又再次紧绷了起来,我很害怕我一回头会看见什么恐怖的画面,但此刻,我只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当你看到之后你才能更正确的躲避危机,而不是选择逃避。慢慢扭过头,身后一片漆黑,将手机的灯光照射过去,依旧是什么都没有。但此时我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此时我正站在刚刚进来时拐角的那个位置,而在拐角后面,那是一片视觉死角,我很难保证不会有什么东西藏在拐角的那边。
此刻,我的心跳的很快,呼吸也变的有些急促。壮了壮胆,我对着眼前的拐角大喊了一声:
“谁?”
我的声音一出口,因为整个工厂很大,因此回声依旧在工厂当中回荡,久久不散。大约几秒钟之后,我便看见一个人影慢慢从拐角处的那一抹黑暗当中走了出来。顿时,我整个人如临大敌,很快便做好了转身逃命的准备。随着那个人慢慢暴露在我手中拿着的手机的灯光下,我也看清楚了他的脸。此时,我内心的惊讶已经无可复加。
在我的眼前站着的,居然是那天晚上我去永安乐园的时候在公路上见到的那个老大爷。这两周的时间里,我也仅仅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他的举动太过怪异,以至于看上去给人一种比较膈应的感觉。而且,就在那晚,他的怀里居然塞着好几只黑猫的尸体。时至今日,我也无法理解他的那些行为。如果不是那天晚上长云道长出现,再加上他和长云道长看上去似乎比较熟的缘故,我很难不将他当作脏东西或者那种亡命之徒之类的人来看待。
就在我愣神的工夫,他忽然却开口了: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