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一眼便认出了那妇人正是方才衣上云所救治的那名双胎生难产的病患家大婶,便悄悄地对其摇了摇头,又使了个颜色,却被拓跋泽犀利的眼神当场发现制止。
侍卫在将其带来时的路上,已经与其把要来办的事情做过一番详细的交代。
于是,那妇人见过两位皇子后,其他所有人便一并全都自觉地纷纷离开了帐篷,走到了外面去。
拓跋宏最后过去替衣上云捻好被角,亦最后一个走出了帐篷,站在草地上,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斗,心中涩涩,思绪纷杂。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终于,妇人查验完毕走出了帐篷,朝着焦急等待在外面的拓跋泽与拓跋宏俩人一起禀告道:“俩位殿下,那位姑娘的身上并无什么凤凰印记。”
闻此,拓跋宏一颗早已提至到嗓门口来的心顿时终于又复沉回到了肚子里,重新安放好,松了好大一口气,兀自迈着轻盈的步伐跨进了帐篷里去。
然拓跋泽却仍然有些难以置信地朝其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没有看错?她的肩上,真的没有什么凤凰形状的胎记或者什么其他的记号吗?”
妇人诚惶诚恐地道:“贱妇已经翻来覆去将那位姑娘的全身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数次,就连…就连女子最私密的地方亦都已经一一查过了,绝对不会看错。那姑娘的身子干干净净,什么斑斑点点俱都没有,就是......”
看到妇人的眼中终于现出了一抹迟疑,拓跋泽顿时重新燃起了希望,忙问道:“就是什么?快说!”
妇人蹙眉轻声道:“那姑娘就是太瘦太单薄了。听闻西秦国地大物博,国富民强,可她怎么就还不如我们草原上的女子壮呢!”
闻此,拓跋泽狠狠瞪了那妇人一眼,妇人赶紧低低地垂首了下去。
顿时间,拓跋泽整个人都愣住了,似是对此结果颇感到意外,心里有些失望,最后闭起眼睛来无力地朝其挥了挥手,妇人便赶忙匆匆如同逃亡般离去。
待其再次睁开眼时,只见漆黑一片的草原夜色下,早已不见了拓跋宏的人影,于是便将目光横向了身边一直怯怯等候着发落的侍卫,忿忿道:“蠢货,整日里都从哪儿搜寻来的这些烂消息。滚!”
说完,便亦朝着帐篷内大步走了进去。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可怜那侍卫却还一脸苦涩又自觉无辜地颤颤巍巍独自留在帐篷外,迎着草原的风,对着空气傻傻而立。
听到拓跋泽进来,脚步声缓缓靠近,拓跋宏坐在衣上云的床前背对着他,语气里带着些轻蔑地道:“皇兄这下可满意了?”
拓跋泽闻之驻足停了下来,侧身对其冷冷地反问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么做,也是出于谨慎小心,以防万一而()
已。如果她真是那个西秦守护者,别有用心渗入到我北烈内部,成了为那秦王轩辕翰窃密的细作,那我岂不是引火***吗?”
“整日里疑神疑鬼的,想一出是一出,皇兄如今行事确实越发武断了。照此下去,这片草原便全都是皇兄一个人说了算了!”拓跋宏隐忍着怒气道。
“你……”
正所谓没有期望便就没有失望。因为诸多不顺的事,拓跋泽原本就心里极为压抑不爽。
大半夜里又白忙活了一场,为此而无比郁闷着却又无处发泄的一颗心顿时被其这番话所激怒,正欲发作,心下里却终是念及兄弟情深而慢了一拍,转瞬又默默隐忍了下去,终化作了一句沉声道:“我不想跟你吵。”
顿时间里,一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拓跋泽的眼睛不经意地斜了一下,忽然看到外面的天色似是已经有些蒙蒙泛白了起来。
又是一夜过去了,不知前方的战事如何,他又得走了。
于是,便缓缓踱步走到了拓跋宏的身后,一只手犹犹豫豫在半空中滞了半晌,方才轻轻落下去搭在了其肩上,遂又深深地吐了口浊气,却终是仍有些生气着。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听我的话,将她送回去给婢女照料。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若真的喜欢她,就得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让北烈更加强大。只有在灵空大陆上屹立不倒,成为真正的强者,强国,方才能保护你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拥有自己想要拥有的一切。如若结果是沦为了亡国奴,成了别人的俘虏,阶下囚。试问,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你?”
顿了顿,见拓跋宏终是不动声色,拓跋泽最后无奈地道:“我从来都不强迫你什么...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