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侍卫正欲转身离去,陆天骄忽又开口问:“对了,请问秦王殿下何时回府?”
“殿下的行踪,一向都只有程将军一人知晓,属下不知。”
侍卫离去,陆天骄方才走到书案边,缓缓将手里的画轴打开,深情地看着落在上面的每一根熟悉的线条。
从小到大,父亲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凭着记忆帮她画一张自己的画像留念,十几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过。想起这一切,她不禁悄悄地拭起眼角的泪来。
看着看着,忽然似是发现了这张画里有些小小的异样似的,蹙眉纳闷地低声喃喃自言自语道:“今年的这副画像上的眉眼,怎么根本一点儿也不像是我,父亲这是怎么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透过窗棂射入屋内书案上的光线渐渐倾斜,陆天骄的心,亦似是跟着那夕阳慢慢沉了下去。
而此时,骁龙会的后山上,峰峦叠嶂,林木联袂,郁郁苍苍,恰似一道拱卫其阵地的绿色屏障被披上了一袭金黄色轻纱一般,看起来甚暖。
山中山、水、林、泉、瀑、峡、花等景色一应俱全,更有亭楼飘涉于层峦翠柏之巅。
现下,正是满山的鸟语花香,唯漫山遍野的灿烂樱花开的最旺的季节。春风吹拂山野,一株株,一排排,白如霜雪,灿若云霞,朵朵轻飞如云,让人看了好不惬意!
此时,兰香和燕儿正挎着竹篮走在下山回去的路上,燕儿边走边惊讶地道:“兰香姐,没想到骁龙会这小小后山中,竟约摸生有一百多种山茶花呢,真是令人惊讶!”
因为整座后山山脚下各处均有人牢牢把守着,山中也遍布隐藏着的守卫,所以并无需另外派人时时刻刻跟踪她们。
然兰香却似是根本没有听她所言,兀自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满副入神地若有所思的样子。
燕儿见了有些纳闷,努了努嘴,再次试探着饶有兴致地道:“方才山上的那个石龙窟,长宽皆足有一丈之阔,洞窟里刻的那一躯石龙,虽无龙角,然看似身躯尤为矫健,昂视长天,前二爪向上急攀岩顶,后爪攫地,势欲凌空。那雕刻的刀法粗犷、线条苍劲。布局构图精巧,雕刻手法或浅浮雕,或深浮雕,或镂空,奇妙无穷。”
刚一说完,便又探了一眼兰香脸上的表情,岂料兰香竟还是无动于衷着。
这次燕儿是真的生气了,她当即忿忿地两手叉于腰间,驻足停了下来,然兰香却独自依旧继续着脚下的动作,兀自走出了很远,亦没有发觉燕儿早已经掉队了。
于是,燕儿在其身后无奈又抓狂地使劲跺起了脚来,扬声怒气冲冲地道:“兰香姐,这几日里你到底在想什么嘛,你可不可以不要只憋在自己心里将它说出来呢,不要让燕儿永远都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你整日里在打算些什么好不好?”
这时,兰香方才忽地回过神来发现燕儿并没有跟上来,便猛地回头寻声搜索而去。继而一脸歉然地踱步回到燕儿的身旁,含笑盯視了她许久,缓缓拉起她的手来,一边继续走一边道:“燕儿,我告诉过你,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是不想拖累()
你,也不想你为我担心,所以才不告诉你的。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感激了。”
然燕儿依旧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想走不想走地拖拽着兰香的手,心疼道:“可你这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坐卧不安,魂不守舍的样子,燕儿看着都难受,燕儿怕你若是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生病的呢!”
“好燕儿,不要怕,此生大仇未报,我是不会这么轻易便死去的!”兰香挽着燕儿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对其信誓旦旦道。
闻此,不知为何,燕儿却忽然再次驻足停了下来,一脸黯然神伤地愣在了原地里一动不动,兰香遂不解地忙问她:“你又怎么了?”
燕儿瞬间黯然道:“曾经,我家小姐也是像你方才那样,唤我“好燕儿”的,可是现在她却...小姐……”
原来如此,兰香亦是瞬间心里一阵刺痛,咬了咬嘴唇,将燕儿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一边轻抚着她,一边安慰已然落泪起来的燕儿道:“燕儿不要哭,你家小姐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嘈杂声从附近隐隐约约地传入到俩人的耳朵里来。
于是,燕儿吸了吸鼻子,直起身子来惊问同样疑惑不解的兰香道:“兰香姐你听,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