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生来注定就是这样枯燥无味的戎马生涯,这般孤独无趣又清冷的一个人。而现在,却因为另一个灵魂的出现而变得渐渐温暖了起来。
人生,似乎不该总是只顺从和接受命运的安排,原来再孤独,再冰冷的灵魂,也会遇到那个让他愿意为之而做出任何改变的人。
进入承华殿一落座下来,便从袖子里似是习惯性地拿出了那个日日夜夜,甚至就连用膳,就寝亦一直无时不刻地揣在自己身上的宝蓝色香囊,捧在手里对着其发起呆来。
眼下,秦王府不惜一切代价寻找丢失了的医女的告示,已然铺天盖地地贴满了整个西秦大地的大街小巷。可时间眼看着一天天如流水般过去,却依然丝毫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看着看着,只见那张似是被天工精雕细琢过一般的冰冷俊脸上,两道剑眉忽然愈皱愈紧,且狠狠地咬紧牙关,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悲痛一般,让人看了不禁心疼不已。
这时,张嬷嬷捧着一雕花木盘里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补汤,一手里牵着小灵儿踱步走了进来,对其欠身行礼道:“老奴给殿下请安。”
小灵儿亦被张嬷嬷练得不错,行礼亦是有模有样,奶声奶气地道:“灵儿给秦王殿下请安,殿下万福!”
见此,轩辕翰猛然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惊声道:“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们怎么都还未歇息?”
张嬷嬷一边含笑着上前将手里的汤奉上,一边回话道:“一大早便听府里的人说殿下回来了,老奴便请乐太医开了方子,亲自煮了这碗补汤,已经炖了一整天了,殿下赶快趁热喝了吧!”
轩辕翰伸手将汤碗接过,一边舀起,一边一脸歉然地道:“张嬷嬷,上次的事……”
岂料话刚一开口,张嬷嬷便忙将其打断道:“上次的事,是老奴未能体恤到殿下的一片苦心,差点儿坏了殿下的计划。程将军已经都跟老奴说了,该是老奴向殿下致歉才对。老奴不该仗着自己是秦王府的老人儿了,便随心所欲,任性妄为。都是老奴的错,不关殿下的事,老奴无能,老奴对不起太妃娘娘,让娘娘到现在都死不瞑目。”
看到张嬷嬷言语之间神情黯然,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悲愤,又抹起了泪来,轩辕翰不禁倒抽了口气,解释道:“张嬷嬷,你知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母妃生前最亲近,亦最信任的人,处事得体,本王怎么会怪你。再说了,若不是因为张嬷嬷,本王怎么都没有想到宫里的那位,竟然那么早便将手伸到了西秦学院里,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计划什么?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本王早晚都会跟他们一一讨回来的,但绝不是现在。”
“殿下,这些年来,老奴知道殿下心里苦,即便是在太妃娘娘被害之后,他们仍未松懈过对殿下的虎视眈眈半分。西秦国里每每遇到危机,他们便总是将殿下先推到风口浪尖上。若殿下胜了,便说是那昏君治国有方,任人唯贤,可若是如果殿下输了,便是殿下有负于秦王盛名,名不符其实。他们恨不得殿下每每失手,或被百姓的唾沫淹死,或被战场上的乱剑刺死,因此便正如了他们借刀杀人之意,亦堵了天下人悠悠之口。为此,殿下却只能一个人独自默默地承受着这满身窟窿所带来的伤痛与委屈。老奴只是…老奴只是替太妃娘娘心疼殿下!这些年,殿下身边甚至就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太妃娘娘要是在天有灵,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呢!”张嬷嬷默了会儿,泣不成声地拭泪说道。
然轩辕翰却一边听着,一边只顾低头默默地喝着张嬷嬷用心熬制的补汤,从张嬷嬷的言语之间,明显已经释然,遂汤水入腹,他竟亦瞬间觉得心里无比暖和舒适了起来。
很快,便将一大碗汤全部下到了肚中,轻抿嘴唇,继而赞叹道:“嬷嬷煮汤的味道真是越来越好了!”
张嬷嬷诚恳费力的说了这一大堆,然轩辕翰听了却说出这几个字来,张嬷嬷瞬间无语极了地气呼呼道:“殿下!嬷嬷我侍奉不了你一辈子,太妃娘娘生前最疼爱亦是最放心不下的便就只有殿下一人,然王府上下却自八年前太妃娘娘出事之后,除了老奴以外,甚至就连个女佣都没了,这偌大个王府,至今……唉!”
就在张嬷嬷正生气地收拾汤碗准备离去时,轩辕翰忽然严肃地对其开口说道:“张嬷嬷,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本王正想问问你,不知你觉得城西衣府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