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有多久,直到众人周围的视线忽然渐渐变得有些亮了起来。梅志煊方才吸了口气,缓缓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来,继而起身来对着身边的程良沉声说道“这封信,麻烦请代我转交秦王殿下。”
话音刚落,梅志煊便抿了抿嘴,将手里的书信递到了程良手上。
正欲转身牵马离去,忽然从身后的马车里传出一阵冷厉极了的声音来,道“梅志煊,你给本王记住,若不是玥儿对你一见倾心,坚持要嫁你,别说玥儿贵为我西秦国的嫡长公主,就算是我西秦一普通民女,定是也绝不会远嫁他乡的。更何况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出皇子。所以,并不是非你不可。以后,务必要对我国公主百般珍惜与疼爱,若是让她受到半点儿委屈,本王一定会让你后悔莫及。”
闻此,梅志煊心里许久以来所有的担心与疑虑似乎一时间都得以了释怀。不知为何,他的脸上竟然浮起一抹久违了的淡淡笑容来。怔在原地里许久,方才一步跃上了马背,继而策马扬鞭,很快便消失在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晨雾当中。
程良捏着信,一脸惊诧地看着其远去的背影,忽一缓过神来,将这信翻过来又翻过去细细打量了半晌,似是并不见有任何不妥之处,方才急急踱步向着马车上的主人过去,双手将其恭敬地递上,道“殿下,梅志煊已经走了,留下一封信。”
至此,马车的窗帘方才终于被掀了开来。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只见有一双骨节分明的似是天人的手缓缓伸出将信接过,继而又收回去将帘子落下。
程良这才亦翻身跃上了马背,一个潇洒的手势示意所有人继续向皇宫的方向行进。
马车内,轩辕翰一双星眸很快便将梅志煊留下的书信看完,其中内容,有在自己预料之中的,亦有自己吃惊想不到的。
正在其陷入一片沉思之际,马车边上的程良挠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疑惑不解地问车内人道“殿下,属下不明白方才殿下对梅志煊所说的那番话的意思是……”
不想话还未完,马车内的人竟将自己手里正摊开来的两张信纸伸到了窗外,程良眼睁睁地瞪着那两张白纸黑字外加一枚惹眼极了的红色印章,内心惊讶又好奇极了地缓缓伸手将其小心翼翼地接过,继而便只见其颇为认真地落在最上面的一张,加盖了夺目的红印章的纸上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好看。
片刻后,其一脸兴奋的样子疾呼道“太好了,这下终于可以如了玥公主的愿了,公主不必嫁去那苦寒之地受罪了。”
还未待其看第二张信的内容,程良便饶有兴致地急急问道“这样的好消息,殿下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出声理会那个东宁国三皇子,难道就不怕他不堪忍受此屈辱,就此别过而忿忿离去吗?”
马车里的人一如往常冷厉又淡定地道“东宁国最英勇善战,有勇有谋,表面上却永远始终都一副温润如玉的三皇子梅志煊,可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凌晨五更天()
,在本王上朝的半道上拦本王的车子,又如此低声下气地一再要求本王见他,便更说明了他此次前来,是真的有大事且颇为紧急的事要谈。若不能达到目的,他怎会就此轻易离去?”
“殿下英明!”程良膜拜道。
“可他也不笨,他早已料到,此次本王是绝不会见他的,所以便提前备下了这封信。这样一来,无论本王见或者不见他,他的目地便都会达到。”轩辕翰说着,心想这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果然名不虚传,沉稳又内敛,心中不禁浮起一丝忧郁来。
就在这时,程良已悄悄地翻开来第二张信纸来看,然一见到落在其上面洋洋洒洒,又有如行云流水般不失苍劲而有力的字迹后,猛地炸出来一句来“什么?东宁国如今的皇后竟然只是东宁国君的一个继后?其已故的嫡皇后遗留下的唯一血脉,怎会遗失在我西秦国。原来,这梅志煊潜伏在我西秦境内多年,竟是为了寻找回其已失踪了十七年之久的东宁国嫡公主。”
此刻,程良着实是真的惊呆了,然心里又不免有一丝怀疑,纳闷地道“这会不会是那个狡诈的梅志煊欲盖弥彰,为自己暴露了身份所找的借口呢?不可信吧?”
轩辕翰亦是刚刚得知的这个消息,其是否真实可信自是不能轻易断言,只是从这字里行间所流露出的真情实意来看,似乎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只是,眼下里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要赶紧进宫拦下轩辕玥的赐婚圣旨。一念至此,他薄唇轻启催促程良道“快点赶路,莫要等圣旨下了,那一切就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