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众手下听令上前,押起那名瓜子脸婢女来便急急退了下去。
这时,程良方才再次开口道“本将军答应你,不会将你今夜所说的一切让你的主子知道,你尽管放心说吧。”
于是,婢女一咬牙,心一横,眉头一皱,瞬即又展开来,便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对其缓缓如实交代了起来……
而此时,与之仅仅两道墙相隔的另一边林月轩里。
张嬷嬷果然一进到大殿,便推辞说自己全身无力,昏昏欲睡,就药汤对陆天骄简单做了几句交待后,便只身朝着配殿里进了去。
似是尚还不放心,陆天骄又偷偷地站在配殿外,朝里面窥视了许久,确定其真的是一动不动地昏睡了过去,方才安心地踱起疾步,朝着轩辕翰的正寝殿进去。
将入殿内,就要见到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儿,陆天骄不禁忽然屏息凝神了起来。
一阵夜风拂过,殿外树影婆娑,宽大而肃穆的寝殿内,昏暗的烛火下,轻柔的纱帘轻轻摇摆,好似帘内人起伏微弱极了的气息一般。
那人正一动不动地仰卧昏迷于病榻之上,虽是一脸的苍白无力,却依旧难掩盖其眉宇之间的那股尊贵逼人之态。
一道微弱却不失温暖的烛火之光,正柔柔地洒落在他极静的冷峻轮廓上,周围萦绕着一缕缕若有似无的檀香袅袅。
陆天骄没有说话,只有眼光如水般温柔,层层叠叠,丝丝缕缕,将自己一点点地缠绕进她这十几年来,倾尽全力为自己所编织下的一张情网之中。
她顿足站在门口,心里抽痛不已,怔怔地注视了榻上的人那侧向自己的半张虚弱极了的脸半晌,满腹心疼却终是无处话凄凉,眼里噙满的都是无尽相思的泪水。
忽然,她似是瞬间心碎亦或崩溃了般地放下双手颤颤巍巍捧着的药汤,兀自大步朝其扑了上去,将榻上的人儿紧紧地抱住,贴在他的胸口哽咽着颤颤地唤了声“翰哥哥……”
这一声,似是将这些年来一个女子心中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相思,所有的恩怨,全都一齐发泄出来了一般,她瞬间…泪如泉涌。
此刻,她终于将他拥入了自己的怀中,却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抽了一下似的痛。
这一刻,喧嚣的世界仿佛再与他们无关。
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刻骨铭心的年少岁月。她自己还是那个整日里只喜欢粘着他,如同他的影子一般的翰哥哥的天骄妹妹,而轩辕翰也将依旧只宠爱她这个妹妹一人,这份情谊,历久弥坚。.
许久后,待陆天骄的哭声终于消失,却依旧贴在他的胸口,情绪似是依然有些激动着道“我就知道林月轩里一定出事了,是翰哥哥你出事了。天骄知道翰哥哥重伤昏迷的消息事关重大,一定不能被外人知道,以防其趁虚而入袭击我西秦,尤其是那东宁国安插在翰哥哥身旁的永乐公主。所以,天骄这才故意将她远远地支开了。西秦国,是翰哥哥在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的。天骄懂你,天骄真的懂你。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天骄更懂你,天骄知道翰哥哥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和背叛这个国家,天骄一定()
不会,一定不会。”
陆天骄信誓旦旦地说着,一手拭了拭自己脸庞的泪痕,缓缓坐起身来,温柔地凝视着轩辕翰冷峻的睡脸片刻,忽然记起进门时放在一边的那碗药汤来。便起身过去将其取回,一边一勺一勺地悉心喂药,一边对其继续幽幽道“翰哥哥,你放心。有天骄在,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翰哥哥半分。刚开始,天骄还误以为翰哥哥会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心甘情愿地接受皇上的赐婚,与那富甲一方的东宁国永乐公主举案齐眉。直至天骄后来发现翰哥哥根本就当她是个摆设一般,就连洞房花烛夜,亦是那骄傲的公主独守空房度过的。可后来,直至今日白天,天骄依然不甘心,为什么翰哥哥会瞧上那个被我哥都退了婚的衣府废柴丑女。天骄到底哪里比不过她?从小到大,两小无猜的过去,翰哥哥竟真的可以全都视而不见么?那这十几年,天骄究竟算什么?翰哥哥可知,除你之外,天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
说完这些的时候,陆天骄似是又一次咬牙切齿地激动了起来。而这时,寝殿外面亦紧罗密布地开始悉心布置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