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使团突然被宫中来的内侍尽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早在余清苒的剧透提示下提前得知了安国此番的下马威举动,吃饱睡醒的杨盈精神奕奕地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抬手便一锭银子打发了那趾高气扬的内侍:
“知道了,还请贵国国主稍等片刻,孤这便着人一同出发前去拜会。”
一腔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尽数被杨盈一句“知道了”堵了回去,那太监被短暂地噎了下,终于回过神来不咸不淡地回了一礼:
“……那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还请殿下动作快些,莫要让圣上等急了才好。”
“有劳。”杨盈皮笑肉不笑地弯起嘴角,目送着他们接二连三地离开。
“这安国人真是无礼!”
杜大人上了些年岁本就睡得不好,又见对方如此蛮横无理,气得险些当场闯宫跟安帝理论:
“老夫当年还在朝中时,诸位同僚恭候圣上驾临听朝也不过三更天才会自府里出发,安帝竟然要殿下二更便进宫,这简直是——”
“危言耸听。”余清苒飞快地截住他滔滔不绝的话茬,“杜大人您别生气,李隼那厮就这德行,为了他气坏身子不值当啊不值当。”
还没来得及继续引经据典抨击安帝的杜大人:……
他方才是想要说什么来着?
一时间不知道该因为她直呼“李隼”之名而感到解气还是道一声“不合礼数”,又不幸地被一打岔忘记了自己后续的台词,这位长辈彻底没再继续开口了。
被六道堂众人致以担忧目光的杨盈却并不紧张,接过任如意递来的火折子温声道:
“既然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给孤一个下马威的话,想必便不会轻易放任何人陪孤进去,这么多人去了也只能在宫门口等着而已。
“清苒姐,不如你跟钱大哥留下来照顾柴大哥吧,少了一个女官应该没什么关系,若有人问起,孤就只说是留了你们在照顾郡主就好。”
“柴明那副退烧药里头有助眠成分,让他好好休息就成。”余清苒却是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过殿下,明儿一早我师叔要过来,可否让元禄留下来?”
“为什么?”
“我想让师叔帮忙看看,元禄的心疾……她可有办法。”
“什么?!”
“谭女官的姨母,也就是前朝的那位瑞亲王妃,她还在世的时候,亲王府中便有一旬牵机的解药。”
不待众人惊诧完,她又抛出了一个更大的炸弹:“既然师叔知道一旬牵机的解法,那应该也跟着学习了不少已经失传了的前朝方子。
“所以,虽然我跟阿昭都没什么好的主意,但若是师叔来瞧一眼的话,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其他的办法。”
“好!!!”
原本要去孤身一人面对安国人的轻微紧张顿时彻底烟消云散,杨盈激动得连连点头,哪还有一点方才从容不迫的礼王风范:
“那清苒姐,元禄还有远舟哥哥就麻烦你了!”
“殿下,这是迷蝶。”元禄虽然也很是欣喜,却也没忘了拿出一方小小的锦盒塞进了她的手中,“一定要拿好了,若是平安无事,便放它出来跟宁头儿他们报个信。”
“谢谢你,元禄。”杨盈郑重其事地接过,对着略有些羞赧的少年笑弯了眼睛。
宁远舟与任如意之间的默契早已到达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故而两人只是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便心照不宣地向着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而余清苒安抚地向着钱昭笑了笑:“明天早上我会记得按时去看阿明的,放心吧,今早这顿药喝下去,他明天应该能好很多。”
“我的意思是……()
”钱昭则是可疑地顿了顿,“……没什么,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