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哥,你能不能偷偷跟上他,然后打他一顿,但是不叫别人发现啊?”
“老于不可。”
“不行。”
余清苒是与钱昭同时开口的,只是相比起沉默寡言的后者,她又耐心地格外解释安慰了几句:
“申屠赤今天刚刚在殿下这里吃了瘪,转头他的亲信就在回去的路上挨了打,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事儿和我们有关系嘛?”
“他这人虽然武艺高强带兵有方,但我瞧着对文墨之事大概只是粗通,就连骂人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似的,所以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应付。
“这样,殿下若是真的实在恼火,咱们改日再见到他的时候,像今天一样,再气他几句就是了。”
“赶紧进去吧。”任如意也在一旁阻止了她孩子气的举动,“又不是没在荒郊野外住过。”
“……好吧。”杨盈悻悻嗯了声,放快脚步不情不愿地带头走了进去。
屋子并不算大,破旧的板凳东倒西歪地摊了一地,桌子周边更是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就连床边的帷帐也褪去了颜色,无形中透出几分死气沉沉的惨白来。
杨盈大概是有过敏性鼻炎,一进屋便不住地打起了喷嚏:“这是什么破屋子啊!”
“你们先收拾一下。”任如意掀了帷帽,习以为常地吩咐着抱了东西跟进来的几个下人,“以后的屋子说不定更破。”
以后的屋子说不定更破……
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杨盈小声抱怨了几句,正准备先找个干净些的地方坐下来时,一只老鼠却突然冷不丁从脚下蹿过,吓得她顿时就跌坐在了地上:
“如,如意姐!清苒姐!有老鼠!”
解剖课上早就有对小白鼠动过刀子的经历,余清苒压根不怵这只匆匆跑过的小白鼠,匆忙上前几步与任如意一同将她扶了起来:“没事吧?/你没事吧?”
“破屋子,破耗子,破安国人!”
所有的委屈终于在一瞬间彻底爆发,杨盈一下子就掉下了眼泪,大声哭骂道:
“申屠赤坏得流脓,所有姓申屠的人都丧尽天良!”
任如意呼吸一重:“不许再骂了。”
“我偏要骂!申屠赤就是个畜生,欺负杜大人不算还要羞辱我跟清苒姐,他的手下、还有教养他的皇后,没一个是好东西!他们……”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引来了两个仆从惊愕的视线。
身手极好却从未对着自己动过手的如意姐突然来了一个耳光,痛骂不止的杨盈顿时愣住了,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脸:“你、你怎么打我?”
“……对不住。”
有些狼狈地匆匆丢下了一句轻声的抱歉,眼眶还有些微红的任如意低着头快速地出了屋。
“这里现在毕竟是安国的地盘。”
余清苒知道,她的这句解释无论是落在谁的耳朵里()
都很苍白,任如意的表情也反常得实在太过于明显,无论她说什么也不可能打消钱昭的怀疑:
“如意姐大概是怕殿下激动起来响动太大,被暗地里盯着咱们的朱衣卫听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如意姐她刚才的样子……”杨盈还在呆呆地摸着自己泛红的脸,“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是生气了?”
余清苒:……不是好像,就是生气了啊我的公主崽!
“不然等如意姐回来,我们问问她?”解释未果,余清苒果断选择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殿下稍等,我找找先前配的药在哪儿。”
“……孙朗,你跟我过来。”
将屋里发生的闹剧尽数看在眼里,钱昭紧抿着嘴角,招手将一旁正忙着在院里搬东西的孙朗叫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