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星峡的一场大战让使团大多数人都挂了彩,但入安迎帝的事不容拖延,在短暂地休整了一晚之后,这支命途多舛的使团小分队又一次踏上了前进的路。
学会了骑马的雀跃早已在目睹了一路流民的孤苦之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杨盈心不在焉地听着杜大人和宁远舟的对话,突然小声开口道:
“刚刚那些孩子好可怜啊,远舟……宁掌柜,我们可不可以帮帮他们呀?”
“殿下。”杜大人忧声道,“上月有一支游骑路过邻县与茳城城郊,放火劫杀,有的难民逃进了茳城,有的难民……到现在还流离失所。”
宁远舟不赞成地皱起眉头:“距离安军所占地界还有两百里,一路上一定还有不少这样的城镇,我们救不过来的。”
“那我们就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嘛?”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如意好好学习,顺利救出你皇兄,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事。”
“可……”
“殿下,让臣去吧。”
余清苒突如其来的请命打断了杨盈踌躇着未曾出口的后半句话。
“无论如何,臣毕竟是这大梧的医官。”迎着一众瞬间投向了自己的视线,余清苒坚定而缓慢地点了点头。
她曾是宣读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医学生,也曾在入学的第一课,许下过“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的诺言;
而此时此刻,她名义上又是隶属于梧国太医署的女医官,前辈更是师从那位赫赫有名的谭女官,去世前的最后一刻都在以自己一身岐黄之术为荣。
余清苒相信,如果她今日明明有能力去帮忙却选择了冷眼旁观的话,就算没有人会指责什么,她自己心里头恐怕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但……”
一旁的任如意低声向他耳语了些什么,原本有些迟疑的宁远舟顿了顿,终究还是改变了主意:
“好吧,但流民平白无故遭此劫难,若是见了朝廷官员难免会有所怨怼,余姑娘务必要注意安全。”
“这趟出来我有带着常服,不会暴露官门中人身份的。”余清苒认真应下,“宁掌柜放心。”
“但无论如何,你一人前去恐怕还是多有不便。”
没等余清苒反应过来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宁堂主这过分的关心,当事人已经一嗓子把刚刚搬完了一趟东西的钱昭喊了过来:“钱昭,你陪余姑娘一起去。”
营业性礼貌微笑消失在脸上的余清苒:……
她又双叒叕想单走一个6了怎么办。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钱都尉平时使的是大刀……”她绞尽脑汁,试图建议这位特务头子换个陪同人选,“而且钱都尉素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会不会吓到那些孩子啊……?”
宁远舟,宁堂主,宁大人,求你睁眼看世界,不要跟你的那群无厘头兄弟团一样乱嗑cp,求求了,嘤。
“这个啊,清苒姐你不用担心。”元禄正好抱着个箱子经过,闻声便笑着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钱大哥他很会照顾孩子的,我小时候他还经常去京郊的堂子里呢。”
“但,但是……”
她真的不想一抬头就对上一张“不日便取你狗命”的冰块脸,真的。
真的,这张脸看起来再奶再幼都不行。
“老钱会用的可不止他那把宝贝大刀。”于十三笑嘻嘻地自他们身后探出个脑袋,“还是说,余姑娘更想我陪着你一起过去?早说嘛,我不介意的。”
“……啊那算了,我还是跟钱大哥一()
起吧。”
在真.话痨与伪.哑巴中果断选择了后者,余清苒撑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向宁远舟道了声谢,回屋捯饬她自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