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左转。”老大爷头也不抬回了一句,弄得江进酒一愣。心想这位看门的老大爷怎么如此不负责任,来人居然不登记。转念一想他老人家吃的本来就是闲饭,混一天就是一天。江进酒向他道了声谢,向三楼走去。
可越接近三楼,江进酒越觉得这里不像是报社。若大个报社怎么会如此安静,静得水龙头的滴水声在楼道里徘徊。话说报社不应该是呼天抢地的吗?怎么现在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带着诸多疑问,他找到了面试指定处“社长办公室”。这又是一个疑问,社长应该事务繁忙,面试这种工作居然要亲自执行,人事部也是吃干饭的吗?着实令他费解。
看着社长办公室的木门,虽然重新漆过也难掩上面一道道沟壑。如此陈旧,难道报社穷得叮当响?但是月薪一万都出得起,应该不差钱吧。难道是节俭的作风,社长是个清廉的老干部?一股肃穆的感觉涌上心头,江进酒整理一番仪容,深吸几口气,活动活动下巴,检阅一遍简历,感觉妥当后轻轻敲了敲门,应声传来十分浑厚的声音“进”。
江进酒推开门,伴随门板牵引的气流,他闻到一股怪味。有点像是山茶花配榴莲,又或是狗身上喷了香水的味道,说不准是香是臭,也说不准是厌恶还是喜欢。江进酒没心思细研,径直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空间不小,只比小学教室少块讲台。窗户斜对着门,窗前有一面茶几,两边各有一张双人皮沙发。其余三面墙做成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几近办公室的中央摆放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端坐着一位容颜消瘦的中年男子。洁白的衬衫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松垮,头发已然半白,皮肤没有一点油光,嘴唇的颜色几乎与蜡黄的脸色一样。粗犷的眉毛与两撇胡须都是灰色的,江进酒倒觉得这个人是吸毒的,而不是一位社长。可他确实是这家报社的社长——秦真阳。
“您好,我是应约来面试。”
“请坐。”
江进酒走到办公桌前微微鞠躬,递上简历放在秦真阳低头可见的地方,然后轻轻的坐到椅子上。
秦真阳没有去看简历,反倒靠进椅背,双手十拇交扣,翘起了二郎腿说道“我是这所报社的社长,秦真阳,知道要请的是什么记者吗?”
“呀!我这么马虎呢,没问清楚工作内容就来了”江进酒懊恼不已,顿感紧张。想想临时乱说还不如实话的好,他尴尬地笑了笑说“还不清楚,电话里没细说。”见秦真阳嘴角轻轻上扬,貌似一个满意的微笑,江进酒暗地松了一口气。
秦真阳缓缓地说“调查离奇事件的记者。”
江进酒显得有些错愕,“秦社长的意思是?”
“白话讲……就是到闹鬼的地方,弄明白为什么闹鬼,前因是什么。”秦真阳似笑非笑地说“有必要的话,需要在那里过夜,你的胆子大吗?”
“这个……”江进酒被问住了,要说到闹鬼的地方打听打听没什么难处,可一听到过夜两个字顿时犯愁,没这方面经验啊。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江进酒已经穷到吃饭都快成问题了,如果能得到这份高薪工作,冒险算什么。更何况他不信鬼神之说,想着()
能出多大状况。
江进酒拍拍大腿说道“要说人吓人我招不住,那玩意儿可吓不到我。”
“嗯,不错。”秦真阳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气概所动容,点了点头,问道“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有!任何时间,随叫随到。”江进酒一阵窃喜,认为工作八成到手了。
“带没带照片?”
“有有!”江进酒憋着笑翻出照片,递了过去。
秦真阳接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证件,抽出里面的卡片,一边贴照片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进酒,江河的江,前进的进,白酒的酒。”
“江进酒,将进酒,莫使金樽空对月。”秦真阳嘀咕着把名字写在卡片上,一手标准的楷体字如同电脑印出来的。将写好的卡片放入塑膜中,又写了一张便签,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两把钥匙一齐摆在桌上,说“这个暂时是你的记者证,今天晚上你要去纸条上的……鬼屋过夜,最好别让人发现。明天早上我要你带着一篇手稿来,合格,就是我们这儿的正式记者,如果交白章,你把东西交给收发室,不用再上来了,明白。”最后两个字说得语重声沉。话音刚落,秦真阳的眼神变得凌厉,整个人的状态都随之一振,霎时间身周似升起无形的气场,彷佛身边站了十几个人,变成一位威严的领导者。
江进酒触及目光,顿时忆起少年时犯错站前训导主任面前,心里又虚又怕的感觉。
“明、明白了。”江进酒恭敬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实在没想到要经历一场特殊的考验,而且连一点考虑的时间、商量的余地、甚至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考验他的竟然是一间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