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挺偏的,小地方也没啥大牌负清师,老板请了几波负清师没顶用,最后就把工地先停了,说是等城市群里的高级负清师有空了来扫尾。”
“结果高级负清师还没来,我先跑进去了,在污染场里整整呆了一天,全方位环绕式体验了那位当爹的心里的所有绝望。”
“打那个时候起,我就没办法正常面对幽闭空间和水下环境了。”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就连一个人在小房间里睡觉这件事儿,还是我大一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克服恐惧的。”
谢治叹了口气,拍了拍熊安穗的肩膀。
“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看其他人想从意识海里主动清醒还做不到呢,你却能借助化身的力量拽着安全绳就从意识海里爬了出来。”
谢治看环顾四周,绝大多数在醍醐之雾影响下坠入意识海的学生都还闭着眼睛,包括自己右手边的陆川同样也依旧在“闭目养神”,只有各年级的老师和专业课教授才能够在白雾当中保持清明。
王大摆的自我检讨还在继续,那道纯白的化身已经完成了近乎百分的脱壳。
谢治看向王大摆背后的那道化身虚影,突然之间想到一个奇妙的比喻。他觉得那化身此刻的样子颇有些像是山竹,把厚重的表壳一点点的剥落下来,留下的便是白皙柔软的山竹果肉。
此时此刻,演讲台上除了王大摆以外还有三个可以自由行动的人。分别是赵海洋校长、孙平安教授和周静思辅导员。
令谢治有些在意的是,演讲台上的三名教职人员不知何时都站到了王大摆的旁边,在那浓郁的白雾周围站成一个三角的站位。
赵海洋校长站在演讲台的左侧,孙平安与周静思一同站在演讲台的右侧,这就让三人与演讲台后的王大摆之间形成了一个犄角。
“老师和校长在干什么呢?”
谢治偏过头去询问熊安穗。
“难说,怕不是在护法哦。”
熊安穗正在打着哈欠刷手机,听到谢治询问抬起头看了一眼舞台,
“毕竟这种皈依仪式进行到一半被打断的话会造成很大的反噬,越是靠近尾声的时候,就越危险。”
“说不准这会儿就有什么人躲在旁边等待机会呢?”
“等待机会?”
谢治一愣,
“等待什么机会?”
“电视剧看过不,一般来说,皇帝老儿要去菜市口砍大反派的时候,但凡多给点镜头,保不齐就会有个什么人一个前空翻就飞出来,带着一堆精兵强将来劫法()
场了,对吧。”
“笑死,我怕是没人敢来咱们学校的周会搞事,这周会上光是在场的老师就超过二十个,更别说上千个坐在底下的学生还都是负清师和预备负清师。”
谢治哑然一笑,还有半句话谢治没说,那就是自家的校长还是7号调停员武神,谁敢在这个场面里来大汇报厅搞事,那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
但熊安穗闻言却摇了摇头,他单手握着手机,手指滑动着,不停地刷新屏幕。
“不好说哦,兄弟。看看手机。”
谢治一愣,看向自己的手机。
张红棉的身影出现在手机屏幕里,对着谢治耸了耸肩。
“我还在尝试重连,不过现在确实没信号了……就在刚刚。”
谢治眨了眨眼睛,刚要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突然向上瞟到一种微小物体的坠落运动。
他朝着那坠落物体的方向抬起头去。
而后突然就叹了口气,伸出手去勾住一旁熊安穗的肩膀,拉着熊安穗就趴到了一旁的地上。
“先卧倒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
掐完信号再进场,我就说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呢。
大汇报厅的二楼有着一圈弧形的控制室,谢治看见,控制室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玻璃,几乎同时碎裂开来,一道黑色的残影,从控制室里一瞬间便向外扔出六棱柱烟棒。
最后一根情绪起爆器,随着残影从二楼飘落,一起砸向通向舞台的红毯大道上,情绪起爆器掀起的音浪,一时间将台下座位上的学生们都吹得东倒西歪。
升腾的粉色烟雾一瞬间将大汇报厅布置成了粉色的海洋,粉色的烟气从汇报厅的边缘向舞台侵染,逼得来自舞台上的白雾节节败退。
而在那粉色烟气的海洋之中,一个黑色的人影最终显现出来。
它的头上带着漆黑的兜帽,兜帽之下,则是一只乌鸦的鸟嘴。
那看起来就像,来自中世纪的瘟疫医生。
“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谢治一愣,他没想到,那乌鸦面罩下面,传来的竟是清亮的女声。
风压从谢治的背上冲刷过去,谢治强忍着背部的不适感从趴着的姿态里抬起头,试图看清来人的身份,但他的视线被粉色的烟气海洋层层挡住,看不清晰。
而在谢治愣神的短暂时间里,那神秘女人再一次抬高声音,对着演讲台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没想到向来以光明磊落著称的负清部,竟然也干这些心智催眠的勾当!”
“人类天平,告死鸟!今日单刀赴会!特来领教赵校长的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