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一指能囚禁神躯,神王一怒亦能击碎仙力。神使的权杖穿梭在光柱四周,在其表面留下连绵的波纹,在相互排斥的两股力量作用下,光柱被一分为二,沿着权杖划过的轨迹裂成了两半。
在得到了完整的仙力之后,两人的实力与处在巅峰期末尾的神使相当,但神使的手中光轮权杖神力层出不穷,而他们手中却只有自己的剑。
双方都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了极致,战场也从天阙之上重新转移到了深坑之底。
此刻神使眼中只有青崖,而他想要将青崖斩落,就必需要越过袁李二人的封锁线。
粒子的光流和灵力的剑光交相辉映,层层叠叠的光盾聚起又消散,双方的力量都在不断减弱当中,谁都没有把握自己能够比对方支撑地更久。
山河入画,气吞天下;笔走龙蛇,千秋为墨。
袁天罡和李淳风的道法同源,但因心境的不同,相同的种子开出了别样的花。两人的剑法驳杂着梦幻与现实,却是相得益彰,绘下了一篇篇灵力肆意翻飞画卷。
袁天罡以剑为笔,笔锋下落为山,藏锋之处为谷,出锋之时,大河之水天上来,寥寥几笔之下,便是一方世界。
面对如同玄镜一般挡在自己面前的画展,神使不以为意,挥动着手中的粒子光流作势便要将画布斩断,可谁知当光轮的剑刃刺进画布的刹那,自画中世界传来了一阵莫名的引力,将神使一并吸入了画中世界。
获得了完整的法则后,袁天罡也获得了独立于世界运行轨道之外的能力,在他的画镜所覆盖范围内,他能够改变被自己法则所影响物质的组成序列,将对方转化为自己法则之内的物质。
例如现在,拥有神之躯体的神使被袁天罡化为了水墨的图画,被囚禁在了虚幻的画中。
但这样的法则是有着诸多限制的,它无法永久地改变物质的序列,也无法剥夺对方的能力,即便是仙人拥有独立于世界之外的法则,也无法逆转天道的轨迹。
而身处于画中的神使在略微一阵愣神之后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只要能将这方画中世界摧毁,他就能再次返回到现实当中。
两人一里一外,以画镜为疆界,展开了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神使将光流催升至极点,对着苍茫的天空一剑批下,苍穹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透过这道缝隙,神使看到了外界的众人。
可就在他拔地而起正要沿着裂缝飞回现实的时候,李淳风的仙剑之上洒下几滴雨露,投射到画中,便是遮蔽了天宇的倾盆大雨,而天空中的那道裂缝,也在云和雨的填补之下重新愈合。
虽然转移了战场,但胜利的前提条件依旧是要将对方击败。
绵延的山川在千岩万壑之间起伏,每一座高不可攀峰峦之上,袁天罡留下的笔墨都会化作纠缠着神使的黑影,它们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要将闯入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拖进地下。
汹涌的长河在百转千回之中奔腾,龙飞凤舞,一湾又一湾,飞起而上欲上青天的水花凝结成冰刀,打着卷向神使飞奔而去。
在这个世界中,千里路,云和月,三山五岳,五湖四海,都是神使所要面对的敌人。
与此类似的须臾幻境之术,神使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那位可怜的天下第一幻术师赫连余光,到死都不知道他所一直忠诚的对象,却是自己一心想要推翻的帝王。
为了让应劫之剑赶赴这场鸿门宴,皇帝早在几十年以前,就布下了这个弥天大谎,为此,他甚至能够放弃自己的至亲骨血。
在藏尽了杀机的山水之间,神使将自己身后的八翼全部张开,抖落浑身的羽毛化为利刃,翼骨化为金刀,将四周的山水砍的七零八落。()
可有着李淳风的天象作为辅助,那些被划破的缝隙在风雨的浸润下很快就能恢复,同时还伴随着电闪雷鸣,处处阻碍着神使的脚步。
不能在这里继续消耗下去了,一旦自己的境界跌落,那便万事休矣,而这一场斗争不知不觉已经持续了整个白天。
当长夜降临,月华洒落在晶莹的积雪之上,反射而来的月光将夜空照亮,长安城迎来了一个如同白昼的夜晚,仿佛是天地倾覆,人们脚下是亮堂堂的天空,而头顶是深色的土地。
在经历了白日的一场灾祸之后,大家都已经猜到定然是皇宫之内出了什么大事,有不少人压不下心中的好奇,壮着胆走进了皇城。
可平日里四处巡逻的禁军今天却是一个也见不到,百姓们也毫无阻碍地走进了对他们而言如同禁地一般的皇宫。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再也不是辉煌的重重宫殿,目光所及,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废墟。
“发生了什么,皇宫呢?禁军呢?陛下呢?”
“完了,完了,伏夏要完了,天下又要大乱了。”
“赶紧回家收拾细软,快离开长安,若是等到敌军铁骑踏来,这里将成为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