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铁锅既不在奇皇后的听雪轩里,也不在自己的大明殿中,而是在观象台上。
顾名思义,观象台就是铁锅在宫中,建造来供自己观测天象的楼台。
当我登上观象台最高层时,铁锅正在仰望星空,而他身边只有朴不花一人。
“你来得正好,陪朕看会星星吧。”
“臣遵命。”
无奈之下,我只好假装很有兴趣地陪他观望星空。
看了一会,我便索然无味,不禁打起了哈欠。***戈壁的,真不知道这繁星有什么好看的。
本来,和宝勒尔折腾了两次,我已经累得要死。刚睡着就被喊起来,大半夜的,来陪他看个毛星星,又冷、又困。
看了看四周,朴不花不知何时走了下去。见四处无人,我突然滋生了一个念头,想把铁锅从楼台上推下去。
幸好,他开口说话了。
“这几天来,哈麻、袁赛因不花等人,屡次给朕上奏章,弹劾脱脱。
说他出师三月,略无寸功,倾国家之财以为己用,半朝廷之官以为自随。”
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哈麻等人居然弹劾脱脱。
干得漂亮!哈麻。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意料之中。
自从徐州一战后,脱脱对哈麻是越看越不顺眼,屡次排挤他。两人早已积怨很久。
铁锅停顿了一会,接着问道:“恰好,朕昨夜观天象,发现朕的命星旁边有颗妖星,异常的耀眼。
你说,脱脱会不会就是这颗妖星?他到底是忠臣还是女干臣?”
听到这里,我心中狂喜,扳倒脱脱的大好机会到了。
定了定神,我缓缓说道:“臣记得文宗皇帝当年认为燕帖木儿忠心耿耿,便让他一人独相,朝中大小事宜皆由他定夺。
如今,陛下全权授予脱脱,让他督制天下兵马。这和当年的燕帖木儿,又有何异?”
月光下,铁锅的脸色立刻大变,有些阴冷,又有些颓废。
一会,他叹道:“你说的没错,朕越想就越担心,便半夜让你入宫,商议此事。如今该如何是好?”
“现在妖星闪耀,更是上天预警。有些事,当断立断,不断则反受其乱。望陛下三思。”
铁锅沉思了一会,毅然说道:“朕明白了!”
当晚,我又陪铁锅看了一会星空,便离开。
第二天,铁锅下了一道诏书,里面斥责脱脱“坐视寇玩,日减精锐,虚费国家之钱粮,诳诱朝廷之名爵”。
诏书中还革去脱脱的相位,削去他的兵权,令他即刻返京,改由太不花、月阔察儿、雪雪三人代替脱脱,统率大军。
但我没想到,铁锅会让我、月阔察儿、威顺王宽彻普化三人一起去高邮宣旨。
圣命难违,十二月初一,我们三人带着随从,骑马出发了。
一路上,我越想就越不安。
这万一,脱脱抗旨了,怎么办?
虽然说,以脱脱的性格,大概率不会,而且他家人都在京城里。
但概率小,并不代表不会,毕竟他现在手握全国兵权。
再一个,朝臣中,脱脱的党羽也不少,万一他们去和铁锅求情,又将他复相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我都觉得去高邮这一趟,绝对不是好差事,是祸非福。
于是,在半路上,我发了狠,让菠萝悄悄给我买来泻药,装作自己染上了痢疾。
……
在驿站的茅厕里,月阔察儿、威顺王宽彻普化站在我面前,忧愁地看着我。
“太尉大人,现在()
好些了吗?”
我擦了擦屁股,假装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无力地说道:“一点都没好。拉了一整天了,还是想拉。我都想干脆住在茅厕里算了。你们看,都拉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