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去巡行江浙后,我开始派人,暗中盯着主母等人。一个月后,发现主母又入宫了。
第二次的时候,我拦住了她。那天刚好夜色已深。我便问道,主母,这么晚要去哪里,何不在家中休息?
她告诉我,奇皇后染病了,想过去陪陪奇皇后。但后来,宫中的暗线告诉我,奇皇后那几天根本没有病。
再后来,她又陆续入宫几次。到了正月十八那天,盯梢的人告诉我,丫鬟裴颜突然外出,去买药了。
药是分开买的。我赶紧去这两个药铺打听,发现裴颜买的药里面,又有了麝香、藏红花、朱砂这些。”
听到这里,我怒极反笑,笑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我天生不育,而阿秀却是个易孕体,还给铁锅怀了两个。
若是我在外面待上个几年时间,她也许都可以为铁锅生下一窝儿女吧。
我笑了许久,笑到泪也不流了,终于停下来。
星阵悲伤地看着我,流下眼泪,说道:“主母连续服用五日流的药汤后,在正月廿一那天突然大出血。
我们个个束手无策。等到王小雨大夫赶到时,她已经不行了。
这也怪我。如果我那几天果断一点,阻止主母喝这个五日流。也许她就不会死。”
我木然地从床上起来,打开窗户,望着京城的方向,缓缓说道:“星阵,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些事情也不是你能够阻止的。也许,这就是天意要如此吧。”
星阵走到我身后,接着说道:“当天傍晚,我越想心越乱,不知如何是好,便放出信鸽。
接着第二天一早,我便一路急行,前来找你。公子,我们还要回京城吗?”
我转头望向星阵,反问道:“不回京城,又能去哪里?”
星阵把窗户关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在宫中的暗线告诉我,这昏君现在常常酗酒,和密宗的圣女们胡天胡地。
他早变了。这些年,民变不曾停过。天下迟早要大乱的。公子,我们干脆不辞而别,乘船到国外,岂不逍遥。
我怕,你回到京城,会控制不住自己,和他起了冲突。我怕你,你会被他害了。”
我静静地听完,阴冷地笑道:“你错了!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了解他,那一定是我。
我怎么会去和他发生冲突?他又怎么会来害我呢?你忘了,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是交换过礼物,共过患难的好安达啊!是好安达啊!”
我越说,越觉得巨好笑,笑到肚子疼,不得不蹲下来。
星阵再次流泪,也蹲下来,扶着我的肩膀,说道:“公子,你别这样!”
我喘了几口粗气,站了起来,说道:“你记不记得,我以前教过你下围棋,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星阵也站起来,不知道我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迷茫地说道:“我不记得了。”
我阴狞地笑道:“那我再教你一次。每逢争棋,入腹争正面。我现在都已经是静江王爷了,怎么会一逃了之。
我和你打赌,一年之内,铁锅不但不会害我,反而会因为内疚,再给我封官,或加爵。
我这次回去京城,要好好和他算一笔账。我和他之间的账虽然不好算,但我不着急。只要慢慢算,终会算明白的。”
说完,我再次打开窗户,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在窗外形成一团白色的雾气。
而在我心中,愤怒的火焰冉冉升起,把悲伤烧成了灰烬。
当天,我并没启程,而停留在溧水驿站。
晚上的时候,我给星阵接风()
洗尘。在酒席上,我恢复了常态,听到笑话甚至还能笑出声来,胃口也特别的好。
唯独星阵有些闷闷不乐,一整晚也笑不出来。
第二天,我才启程,慢悠悠地前往京城,只是让星阵先行一步,替我去张罗阿秀的葬礼。
即便是她的遗体,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路上,小倩和菠萝都分别问过我,星阵这次来,和我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回答。
有些事,还不到说的时候。
二月初七,我终于进入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