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去处,江河彻底拔掉了插在洞窟八方的旗帜,将整套法宝收入囊中。
望着那兀自坍塌的土坡,走出洞穴的炼气士们都很明白,琅琊山此后或许要彻底成为历史,到底是生活几十年的故居,哪怕逼仄阴森,他们也早已住惯。
突然说走就()
走,心中都不由五味杂陈。
宗主走后,李宝玉便是最年长的前辈,过往一切已不复存在,也唯有他能站出来安抚人心。
他站在围聚一团的人群之中,朗声道:
“孙前辈翻阅了藏经阁的典籍,却并未将其占为己有,反倒交还给我等。
这些典籍本就是琅琊山开宗立派的根本,前辈如此君子作为,便是想告诉我们,即使琅琊山的故地已不在世间,但它的道统仍在。
所以哪怕我们离开此地,一切也仍然不曾改变。
只要道统在,我们在,这琅琊山便还会在……”
李宝玉本意是想安抚人心,可此言一出,人群中不由出现了些许质疑的声音。
却听有人小声嘟囔道:
“什么道统……我看真的一般,学了半辈子的土行之法,到头来也还是只会砌墙累砖,砌的墙还总是一碰就碎,遇到点有能耐的就要缴械投降,有甚用。”
李宝玉随着议论声中心看去,便见是王玄德在那唉声叹气。
想这王玄德也算一把年纪了,竟不知眼下人心虚浮,还在此时搅乱人心,李宝玉气不打一处来,严肃道:
“这都是老祖们传承下的秘法,你是我琅琊山后辈,不学土行之法,还想学些什么玩意?”
王玄德人至中年,终究不如小辈一般惧怕李宝玉,更何况琅琊山的炼气士彼此大多是亲族,争执起来便更不分大小。
他并不怵李宝玉,只道:
“我看像孙前辈一样,学剑就挺好的。
我修了大半辈子的土灵气,到最后砌的墙还撑不住孙前辈轻描淡写的一剑,孙前辈的剑当真是气吞山河,大气磅礴,比这不是砌墙就是挖地的土法强上太多!”
当日江河破门之时,他是第一个拦在墙后的,也比别人能更真切的感受到江河那一剑的威力。
李宝玉怒道:
“你当人人都是孙前辈?如孙前辈这般大能,莫说学剑,就是跟你我一般学土行之法,也定能做到翻天覆地的本事!
人不行,莫怪路不平!
与其诋毁先辈传承之道,你倒不如先好生考虑自己的问题,修行几十年来有没有好好努力、好好用功!”
“哼,我这辈子跟着琅琊山学这土行之法,算是走了岔路,回不了头了!等我家娃娃出生了,定要让他效仿孙前辈习剑,肯定比他老子我有出息!”
李宝玉气急,捶胸顿足地悲呼一声: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今日老夫便替列祖列宗,好好管教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眼见两人吵得愈发不可开交,而江河又迟迟没有理会的意思,着急回家的李平安终于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一边拽住李宝玉的袖子,一边说道:
“李长老,学剑是门出路,土行更是门出路,这二者其实也算不得多么冲突,我之前在藏经阁也看到琅琊山里有诸多土行之外的典籍,这不更说明咱们琅琊山是个兼容并包的宗门么?”看書菈
旋即,又转头向王玄德,
“刘备大哥,你有心让后辈习剑真是再好不过。但如今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先行回平安城,到时候我教你两招剑法,让你试试手再说?”
“那敢情好啊!”
王玄德起先是一脸兴奋,但旋即又一脸摸不着头脑,
“但……刘备?谁是刘备?”
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抛掷脑后。
他是打心底觉得学剑比学土法有出息。
等他家娃娃出生了,哪怕没资格拜入孙前辈门下,也定要想办法让其拜这平安贤()
侄为师。
说不定哪日就成了媲美孙前辈的一代剑仙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