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唯依向天空投放信标之时,正急速远离平天舟这燥热之地,要去寻一处偏僻静谧之所的嗔坛主,同样看见了那绽放的花火。
他驻足片刻,不久便见一艘刻印流云木纹的渡船,自云端显现踪迹,似是要向着那信标的方向游移而去。
“那群三山五宗的果然还活着!”
心中的怒焰似是想强行驱使他的脚步,让他向着天边的渡船飞去,将那“阮青”的同伙一同捣碎在平天舟下。
但他终是保持了理智,不愿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做这般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很快便挖掘出一处山洞,静坐于山洞之中,消化着熊熊怒焰,维持着仅剩的理智。
但周遭沙石的颤动,却霎时让他从静心中脱离出来。
借着山外的逆光,他瞧见了洞口处那一抹曼妙的轮廓。
那才堪堪压抑的怒气,又霎时冲昏了头。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才从嘴边挤出两个字来:
“圣——女!!”
孟羌娥站在他的身前,静静与之对视,双眸之中似是隐含幽光。
嗔坛主大呼不妙,连忙闭眼,避讳起对方的视线。
旋即,他挥出一道掌风,霎时轰向眼前,那供他藏匿的山洞霎时被轰地四分五裂,整座高山都要有倾塌的迹象。
他两耳极为灵敏,察觉到在挥出掌风的一瞬,孟羌娥便有了躲闪的动作,便立刻暴起,向着孟羌娥的位置狠狠拍去一掌。
这一掌极为精准,将孟羌娥自山巅拍飞百丈有余,压倒了山下的一片绿林。
嗔坛主赫然睁眼,乘胜追击,转眼间已飞至孟羌娥的上空。
看到孟羌娥倒在被轰出的偌大坑洞之中,口吐鲜血,浑身隐隐还有烧焦的痕迹,他不由狞笑一声:
“老夫与你同是合欢宗之人,你当老夫不知你那同生共死契么的效用!?
你全无防护地代替那阮青挨了老夫这么多掌,又替他硬抗了平天舟兵解之威、焚烧之痛,你身上的伤怕不是比老夫还重!
在你我全盛之时,你都奈何不得老夫,如今你负伤远胜于我,又如何敢与老夫作对!”
孟羌娥抹去嘴边的血渍,堪堪站起身来。
她面色惨白,浑身发颤,钻心之痛侵袭了她单薄的躯体,却又默不作声。
本就不善肉身之道,重伤之下还能爬起来,已然是天境修为在从中维系。
诚如嗔坛主所言——
同生共死契,既是同生,也当共死。
它可让契约中的一方,毫无保留地替另一方承担即死之伤。
直至同生的两人都无法再承担重创,奔赴共死。
这份替代无法用术法规避、加护,江河那地境修为又很难有行之有效的防护。
致使孟羌娥的身上的内伤,远比嗔坛主所能造成的还要严重的多。
直到现在,她那皙白的肌肤还有灼伤不断显现。
这才是江河在嗔坛主与平天舟崩裂下,仍能保全最后一口气的根本原因。
“不过老夫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自踏入修行起始,便以情欲入道,那大抵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
又如何能在你入道之时,爱上一个数百年后的存在。”
孟羌娥并未回答对方,嗔坛主见状,也只是冷笑一声,
“罢了,反正你都打算自投罗网,你和你那小情郎注定要死在老夫的手上,纠结这些也已经毫无意义。
不过……你不得不以同生共死的代价,去庇护你的情郎。
因爱而生,却也注定因爱而死。倒也的确算是种莫大的讽刺。()
圣女——纳命来吧!”
嗔坛主不愿再去细究孟羌娥与“阮青”那颇为复杂的过往,作势便要与孟羌娥殊死一搏。
孟羌娥却忽然道:
“嗔坛主,自你入教以来,所做功绩远胜于我,又颇得教中信任。
但你可知,为何你永远代替不了我的位置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