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平天舟信达公寓一六零三的刘子昂。”
公输平缓缓道,
“我记得出入环湖城时,大致行程都会记录在册,你去看看这个刘子昂有没有回来,如果不曾回来,过去曾去了何处。”
“舟主,这刘子昂身上有何特殊之物么?为何要花这般心力去追查他?”
“别废话,速去速回。昨夜工坊司坊主公输德病逝,这工坊司坊主的位置正好空了下来,事若是办得好了……”
“明白、明白!”
公输旭听了,深知机会就在眼前,丝毫不敢耽搁,火急火燎地离去。
公输平见这弟子沉不下心,也就此打消重用对方的念头,只琢磨着日后画画饼,让这人做些脏活累活敷衍了事便可。
“不过这小子有一点倒是没说错,那姓阮的一副吃定我的模样,要真被他事事拿捏,日后随坛主回了圣教,保不齐又要被他如何指使……”
回忆先前经过,公输平不住地琢磨,
“这圣教虽说台面上上下一心,但嗔坛主与那圣女彼此之间似有隔阂……这嗔坛主虽是个急性子,但到底也算个人精,那圣女地位崇高,没道理在人前和她互怼才是。
如此想来,那嗔坛主是不服那圣女?
眼下嗔坛主需要那姓阮的为他静心,可这姓阮的又与圣女关系颇近,若是让嗔坛主意识到为他静心的童子怀有异心……”
公输平忽而一笑,哼哼了两句腔调,便似拨开了浓云愁雾,当即也快步离去。
随着大门紧闭,仓库也便重归寂静之中,唯有藏匿在货物当中的养魂珠,忽而发出窃窃私语:
“师、师父……那个公输平,是找到我头上来了?”
刘和的语气颇为凝重:
“德叔是我们的一位老前辈,转灵桥的炼成他功不可没,只可惜年事已高,已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
如今听来,德叔果然是发现你身上的秘密,只不过此前一直不曾透露出去。
而我这胞弟应当是用了什么法子逼迫德叔就范,知道了你的来历,事后还痛下杀手……
当真是畜生!我公输家的千年基业,全都毁在了这个叛徒的手里!”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子昂,还记得你过去总爱埋怨我,为何总教你一些奇yin巧计,而不愿传授你真正的奇械之术。
后来你一时赌气,就想要靠钱财打通门路,进入平天舟修习奇械之术,为此就连那九牛一毛也要锱铢必较。”
“我其实是想着让您觉得我这人勤俭持家,可堪大用,好在哪日将您家族基业传承于我。”
“……”
刘和呼吸一滞,好半会儿,才缓缓吐了口气,
“总之,过去不传授你真正的奇械之术,只传你基础巧技,是知道倘若你学习奇械之术,将来必然有一天会走入平天舟的视野,届时你的一切未必能够隐瞒得住。
但事到如今已没了这个顾虑,所以为师会趁有限的时间里,尽我所能的传授你为师掌握的一切。
为师深知愧对于你,也不盼你能念着为师的好,只望有朝一日你若是逃出去了,将这奇械之术传承下去,莫要将这秘术埋没。”
“您别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我还怪紧张的。”
“……”
“师父?”
“既然听清楚了,那我们就先开始第一步吧。”
“第一步是什么?”
“偷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