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姑娘?”
刘子昂听到刘长皓的说辞,不由将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她怀中的少女上,心下唯有一阵恶寒。
虽说刘长皓怀中的姑娘的确娇俏可人——
一身古朴厚重的官袍遮掩住了她玲珑的身躯,开衩的长裙下藏有一双修长玉腿,圆月似的双眸搭在姣好的容颜上,衬得她扎起的双马尾更加可人灵动。
坦白讲,刘子昂是很喜欢这般可爱模样的姑娘的。
只可惜那毫无血色的苍白,破坏了她那本该灵动的美感。
晦暗的双眸映射不出半分光泽,整张僵硬的面庞也察觉不到一丝神情。
哪怕刘长皓将她打理地再怎么精致,她也仍然是具惨白的尸身。
恶寒之下,他不禁抖了三抖:
“师父说你们这些鬼修都是一群怪人……我如今算是真正明白了。”
刘长皓懒得搭理刘子昂,只从自己的袖间掏出一个小罐子,从中抹出一些浑浊的稠液来,涂抹在少女残破的腰间——
虽说伤口上并无血迹,但那焦灼的痕迹赫然在目,他甚至能从断痕之处瞧出微弱的火光。
刘子昂这才注意到,江河方才那一剑,险些将这整具铁骨不坏的尸傀都拦腰斩断。
而在刘长皓的涂抹之下,那焦灼的皮肉仿若兀自脱落,从那皮肉之间又长出了同样惨白的新芽,不多时,那被险些斩断的腰身竟又如白玉光滑。
刘子昂眼前一亮,从中发现了商机:
“这是什么玩意儿,怎能让伤口愈合的如此之快?”
刘长皓只是冷冷瞥去一眼:
“尸油。”
“呕——”
刘子昂想象到一些不明所以的画面,登时扭头便要吐出来。
刘长皓没理会对方反应,只从袖间又摸出一张黄纸符箓,贴在了少女的额头上,待其被一抹灵机包裹,又将她整个身躯安置在了背后的木棺中,重新将她背起。
江河对刘长皓的手段也十分好奇,但两人萍水相逢,有些事情也不好过问,便指了指一旁一处阴气深重的屋舍,道:
“照你的意思,那里也有惘鬼,是么?”
刘长皓点了点头,却是率先迈步走向江河所指的工房,道:
“不错。”
江河一并跟上,刘子昂见两人都已动身,自是不好驻足留守。
待三人来到工房门前,看清其“三八”的编号之后,刘长皓已然翻身入院。
门未锁,他轻而易举地开门入室,便好似遁入浓密漆黑中。
刘子昂生怕他悄然溜走,连忙从竹篓里翻出个镶嵌玉石的头盔戴上,不多时,那玉石便射出一束明黄灯光,照亮工房一角。
江河借着灯光与刘长皓一并走进其中,踏入了阴气最为深重的房间里。
那房间正中有个偌大的装置,如玄铁打造,其中迸发齿轮整合的声响,在江河看来好似个偌大的机床。
那机床齿轮仍在滚动,借着刘子昂的灯光,他能瞧见机床的侧处,有张宽大的桌子,自机床滚落下的一些小型齿轮便落到桌上,再由那桌前的男人收拢装填起来。qs
动作并不拖泥带水,是个熟手,也不像是什么孤魂野鬼。
哪怕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在一片漆黑之中做到这些的。
待到刘子昂的光直直打在那男子的身上,那男子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堪堪察觉到几人的到来,也终于停下了手:
“你——你们是!?”
刘子昂没想到对方竟还能开口说话,仿若与常人无异,当下惊骇地缩在后头。
江河也()
多有惊异,但他此前已见到过太多能口吐人言的魂魄,如今亦是能通过双眼瞧见,他身上尽是阴沉的死气:
“这就是惘鬼么。”
“不错。”
刘长皓道,
“或许是因逝者太多,致使阴气横生,导致了这些魂魄在死后反而保全了些许意识。”
刘子昂嘟囔了一句:“看起来不像是有害的样子,甚至根本不像个死人……”
“生便是生,死便是死。”
刘长皓道,
“他们的存在便已将生气扭转为死气,与活人而言与毒药无异。”
那男子眼见几人自顾自地说着话,也不搭理自己,心下不由有些懊恼:
“你们为何擅自闯入我的家里?快走,再不走我就要喊人来了!”
刘长皓看着越发恼怒的男子,只道:
“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