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曾经我问过你,你是否能汲取每一种灵气,你曾给了我肯定的回答,是么?”
江河将思绪拉回到三年前,他与薛正阳、鱼玄机自秘藏出来,站在城门口分别的时候,当时薛正阳的确问过这个问题。
而他也不曾隐瞒:
“没错。”
薛正阳仍是有些迟疑,但性命关头,他也懒得再作掩饰:
“三年前,我所烧毁的蛊池所凝聚出的灵丹,亦是地境修为。”
如此直白,江河怎能不明白薛正阳的意思:
“前辈是想——”
“传给我。”
薛正阳点了点头。
这次,他看向江河的目光,几近哀求::
“传给我——江河,把你所修行的功法传授给我。
我的境界与你们一般,皆是地一境,倘若我散功重修,便无需消耗更多的灵气,去冲击每一个境界的瓶颈。
只要你把功法传授给我,借助那枚蛊虫的灵丹,我未必不能替自己续命。
哪怕一枚灵丹的灵气不够也没关系,我还有些积蓄,可以去山海***中购置些灵丹来用作填充。
我知道这么做会让意识受到严重的侵蚀,但比起续命而言,意识的侵蚀也便没那么重要——
只待以后,以后我回到万仙山求助师尊,或是查阅神魂之道,未必没有解决的方法。”
薛正阳难以起身,便不顾形象地爬到江河的眼前,用那双干枯的手掌死死攥住江河的右手。
他浑浊的眼眸尚有一抹猩红,语气越发急促:
“江河——传给我。只要把你的功法传给我,我便能够续命。
你不必担心我会将这功法泄露出去,若不是到了这个关头,我根本不会这般求你——
你救救我,把功法传给我,日后我还能与你一同回到万仙山,届时我还可以帮你寻找你所在意的“剑宗”秘辛……
救救我,江河——
救救我。
我真的……还不想死。”
看着眼前已然难以顾全形象的老人,用那近乎乞求的口吻劝说自己,江河心中却唯有五味杂陈。
他也紧紧握住了对方干枯的双手。
如若这无名功法真的能够传授,他不会犹豫的。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前辈……我这功法,似是通过一个画卷,来观想世间万物。
我真的很想传授给你。
但这画卷藏在我的脑海中,就连我也不知道它到底为何出现,是何原理。哪怕是剖了我的大脑,也没办法拿出来交付与你。所以……
对不起,前辈。
只有这一点——只有这一点,我真的没办法帮到你。”
江河真的很想救他。
甚至拯救他的方法,就藏在自己的身上。
但他却也真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前辈。对不起。”
江河沉痛道。
薛正阳听罢,缓缓松开了江河的手。
他又是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这般()
病态地模样,还是正在怀疑江河拒绝的理由。
他沉默了良久。
才堪堪道:
“没事……没事。”
“……”
“我累了。你回去吧。”
江河紧握无能的拳头,抬眼之间,愧疚似的看向那迟暮的老人。
他却已然背过了身,让他不再能看得真切。
似是维持着他仅剩的体面。
“抱歉。”
江河缓缓站起了身,想要再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能在发出一个字节。
只得在静默之中,渐渐走出了高阁。
似是待他真的退出了屋舍,越发崩溃的薛正阳,才终于有了些许情绪。
离去之际,江河唯能听见背后器物的摔砸声。
和那隐隐啜泣似的嘶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