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见薛正阳扭扭捏捏的,还不提及道心之事,反倒旁敲侧击的问东问西,心里好笑。
不过他也没有和薛正阳逗闷子的乐趣,只道:
“薛前辈,趁着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清醒,不如说说你的道心之事?
我们虽然都是国师,但毕竟日后都要劳烦你去出工出力,实在让晚辈良心难安。
如此一来,你帮我谋求国运,我试着帮你修复道心,也算是一场公平交易了。”
虽然江河猜不透“修复道心”与“做国师”之间有什么关联,但薛正阳屈尊来此的目的,一定是为了这个。
而这与自己所谋求的“国运”并不冲突。
薛正阳沉默半晌,才道:
“有些难以启齿。”
这反倒让江河更好奇了:
“你若不说,这件事便永远也无法解决。”
“你须答应我不会外传。”薛正阳瞥了瞥趴在桌子上的两位姑娘,道。
“应尽之责。”
“……”
“所以你倒是说啊。”
“不知从何说起。”
“???”
江河觉得不能让对话陷入到死循环里去,便叹气一声,道:
“既是要修复道心,那肯定要知道道心崩碎的原因,不然修复之事也便无从谈起。薛前辈不如直接说说,你的道心是什么,又因何崩碎的?”
薛正阳虽然神情自若,可仍是沉默起来。
看起来,让他难以启齿的,正是他的道心。
江河不多催促,只让薛正阳先过掉自己心里那关。
半晌,薛正阳才叹了口气:
“我自小生活在万仙山第四十九峰天机山上,而我的师尊是天机山唯一的山主,亦是万仙山上,唯一一位天机术士。
我曾一度认为,师尊供我吃穿用度,抚养我长大,是希望我继承他的衣钵。
因为天演卜算之术,既需对算术有着得天独厚的灵敏,又要保证灵台能够承载“天衍之气”的运转,故而整个生灵洲,都很少有天机术士的苗子。
所以天演卜算的道统,一向很难传授出去。
可当我长大成人,开始向师尊请教卜算之术的时候,才恍然明白,师尊从来没有过这个意思。
他很残酷的告诉我,我既没有算术的天赋,灵台属火,亦无法承载天衍之气,他之所以带我来到山上,又亲力亲为地养育我,只是因为,我是他故友唯一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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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无法学得卜算之术,让我有些失望,但既有灵台,便证明我有得道成仙的资格。
而万仙山的道统向来百无禁忌,我不必脱身天机山,也能修得火法。故而,我也便安然待在天机山上,修行起了火灵之法。
只可惜,唯有当真正踏入修行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的天资其实并不卓越。
入道三月,人三五年,之后,便是更为漫长而绝望的道途。
这几乎是每一个我这般资质的修士,所必经的道路。
我的师尊曾向我明言,以我之天赋,一生到头,也无法抵达地境之岸,若无更多契机,兴许终生大道无望——
到最后,兴许便会如茅野望一般,或许人七境,亦或人九境,生活百岁,便是尽头。”
江河愣了愣:
“可你已经地境了……是因为塑造了“道心”,成为了你更进一步的契机?”
薛正阳点了点头:
“我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你道心的关键?”
“对。”
薛正阳挣扎半晌,终究是开口道:
“那人是我的师妹,我师尊真正的衣钵传人。”
“而我……
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