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去,却见顾青山也在向鱼幺幺招手,回应着对方的喜悦之情。
江河暗中咂舌。
要不要多管闲事呢……
那薛正阳看起来是个不爱管闲事的性子,看破也不说破。
茅野望应当也看不出,这汪胜天的深浅。
鱼幺幺与鱼玄机又沉浸在喜悦之中。
自己的这份怀疑,也只能称得上是怀疑。
算了,姑且一试,卖个人情吧。
倘若事实如自己所料,这个人情许能让自己得知鲤国的一些秘辛。
免得他家闺女被人蒙蔽了,还反应不过来。
“汪前辈。”
江河忽地呼唤道,
“晚辈好奇,你究竟有怎样的方法,来修补三公主的灵台?”
“修补灵台?”
原本已成旁观之态的一众()
人,纷纷看向江河。
就连汪胜天也是一愣。
“对。”
江河此时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三公主的灵台,就连薛前辈也无法修复,我很好奇,你又打算拿什么法子来修补灵台。”
此时不是顾及鱼幺幺面子的时候。
不揭她的短,事后处理起来,恐怕更加麻烦。
“江河,你——”
鱼幺幺只觉得,江河似乎在往自己的心头浇起冷水。
汪胜天都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那自然是有着修补灵台的方法。
她有些害怕江河这般出言不逊,反而会惹恼汪胜天。
“殿下,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汪仙师的瞒骗。”
“什么瞒骗!?我怎可能瞒骗圣上公主,这可是欺君之罪——”
汪胜天压根没想到,三公主的灵台竟然是残缺的!
他修了三十年的仙,才修到人六境。
就这个水平,他哪能知道什么修补灵台的法子?
怪不得前面一个毫不理会,一个唉声叹气!
可如今已经搏得了鱼玄机的信任,自己不站出来,是否会错过这份享受荣华的机会?
国师之位一旦落入薛正阳的手中,凭借他的本事,培养出一支修行者军队似乎并不是难事,那自己于鱼玄机而言,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得不到重用,无法与皇室建立关系,他也便享受不到无上的待遇。
富贵险中求,只做短暂思考,他便硬着头皮道:
“我自然有着修复灵台的办法!
江河只看对方有所犹豫,心中便已了然。
他笑道:
“那么,还望汪仙师告诉我是何种方法?倘若汪仙师能讲出一二,晚辈当即向您赔礼道歉。”
汪胜天只觉得这小子怎这般喋喋不休,硬着头皮道:
“这修补灵台之法,极为稀有,怎能说与你这个外人听。”
“仙师可以不说与我,直接说与薛前辈听不就好了?薛前辈乃万仙山大能,难不成还会觊觎你这补灵之法?”
好一招祸水东引,汪胜天眉头一皱,道:
“薛前辈固然出自万仙山,但我所修习的气血之法,与薛前辈并非一道。想来就算是薛前辈,也无法确信这补灵之法正确与否。”
“你且先向薛前辈说说看。”
江河不依不挠。
江秋皙曾与他介绍过,万仙山是个怎样的宗门。
它包揽百家之长,乃是无数道统混合一起的奇葩宗门。
兴许万仙山的弟子,终其一生只修行一种灵气。
但他们也多少对其它的道统,有着一定的了解与研究。
江河料定这汪胜天胡编的补灵之法,无法使得薛正阳信服。
毕竟这汪胜天真要有什么胡吹海咧,瞒天过海的本事,不至于修行三十年,最后反而混到黯然归乡,偏安一隅的惨烈局面。
汪胜天牙槽一咬,深知不能被江河带到窘迫的境遇中。
他连忙看向鱼玄机,有些急切道:
“陛下!这位小辈怎敢如此怀疑草民?草民既说有着为公主修补灵台的方法,那便自然是有的!否则,草民岂不是成了欺君瞒上之辈!
这小子如此看不起我,是否有些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陛下若是再不将此人赶出去,草民纵使身为鲤国子民,也怕是要不堪受辱,愤然离去了!”
江河再说下去,他就该露馅了。
他必须向鱼玄机施压。
必须摆出()
一副有他没我的样子,来让鱼玄机把这搅局的小子赶出去。
这小子虽然救了什么“国之重臣”,但那毕竟是过去式了,又怎可能有当下的亲生闺女重要。
更何况自己身居人六境,这小子只有人三境不说,还根基不稳。
于情于理,也是自己更重要一些。
之后便是使上一个“拖”字诀。
哪怕无法修复鱼幺幺的灵台,也只需表现出一副“竭尽全力”的模样便好。
毕竟到那时起,自己已与皇室搭上关系,想来鱼玄机也不会说什么才对。
充其量,不过是一切都没变而已!
“好,那你就走吧。”
鱼玄机沉思了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哼,小子,听见了没?”
汪胜天冷笑道,
“你目无遵纪,以下犯上,陛下让你出去!莫要在此耽误了后事,否则,我虽身为前辈,也不得不以大欺小,替圣上分担一些烦扰了。”
先让皇帝施压,自己再以武力胁迫么……
江河轻笑一声。
倘若自己无权无势,那结果也确实会如汪胜天所言一般,黯然离场。
只可惜——
“错了,汪仙师,错了。”
鱼玄机那雀跃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的确需要“仙人”的尊重,但这并不是必需。
“陛下,什么错了?”汪胜天不解。
“朕的意思是,如果汪仙师不能向薛仙师说出修补灵台的方法,还执意要冒犯江仙师——
那你就自行离开吧。”
只可惜……皇帝陛下,站在我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