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多少年前,王庭在崩溃之际,四面楚歌,
正是因为他们拖跋姓氏之人,不敢死不敢战,这才被赶出王庭落得偏远之地。
待到意识到偏()
远之地的艰苦后,那时再想死战,的确已经晚了。
这时,骑兵队伍慢慢停了下来,与乌孙部的军卒隔着战场相望。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遍地尸骸,草原人的银甲与乾人的黑甲混杂在一起,皆是被血污沾染得看不真切。
拓跋砚眼睛眯了起来,明显察觉到了身旁之人的戾气,
千余名精锐军卒就这般死了,他也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千余人,你靖安军从未如此损失惨重吧。”
不用林青回答,拓跋砚也知道这就是答案。
不管是剿灭吉蛮部,还是在风浪城下袭杀拓跋部精锐,都没有如此大的伤亡。
而如今,千余人没有一人生还,没有逃亡,皆死战到底。
这在拓跋砚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在草原上,争斗一旦掀起,见势不妙就撤退回到部落中,寻找援军是常有的事情。
通常不会在一处地方死战不退。
除非是关乎部落存亡的水源地,
而眼前这片地方,就是靖安军的“水源地”,
拓跋砚自然清楚,若是让这五千人突破到正面战场,
那就是压倒靖安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旦五千人援军到来,那蛮人的士气将焕然一新,
不再萎靡不振,也不至于被数量少于己方的靖安军追着打。
拓跋砚自然知道其中厉害,靖安军的人更是知道。
所以在先前的厮杀中不要命一般砍杀敌人。
在他们心里,仲佐臣部遭遇敌军精锐是一定的,
想要让这些军卒不白死,那就只能击杀更多的草原人。
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不到四千人击溃蛮族万余,将其几乎斩杀殆尽。
这对于大乾来说,损失不过千人,就获得如此战果,
可谓是能传遍大乾的大胜。
这个消息若是传回大乾,对于九边的将士与百姓所能提振的士气不可谓不大。
草原人并非不可战胜,只是他们乾人不够勇猛。
如今靖安军在草原阵斩万余,自然可以做到大肆宣扬,提振士气。
在这近五十年中,草原军卒对于大乾军卒来说犹如神明,不可战胜。
从最初的草原野战,到最后的聚城而守,使乾人心中的畏惧塑造起了这尊神明。
但如今,草原人败了,神明流血了。
这便意味着,草原人并非不可战胜,神明亦可杀死。
战争之中,三千余军卒即便精疲力尽,但染血的盔甲附着于身,破碎的长刀别于身侧,
新鲜的伤口流着血液,
散发出来的气势撼人心魄,让与之相望的乌孙部精锐自觉低人一等。
右谷蠡王眼睛眯起,深深看着这一切,
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一旁的乌孙茂生,问道:
“老师,本王此行带有军卒五千,若是此时本王下令,全军冲锋,是否能将其靖安军歼灭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