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长刀斩下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力道也大了许多。
而那些乾人()
军卒如封魔一般,以伤换伤,肆意挥舞长刀,根本不去管身侧来袭的长刀。
若是能凭借甲胄挡下,那自然是万幸,
若是挡不下,那也无妨,一条命丢了便丢了。
只是这些军卒心中有些可惜,抢来的银子还没来得及花...
每每想到这儿,军卒们则更加气愤,长刀挥舞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不过好在,靖安军中有军律规定,
军卒遗物财富任何人不得克扣,违者当场斩杀,不论其罪反有功!
若是没有家人,则会从北乡城的孤儿中过继一个,承接其姓氏,加入靖安军。
不得不说,这让许多军卒没有了后顾之忧。
毕竟...不管他们先前作为军户还是百姓,能娶妻生子的终究是少数,大多孤苦伶仃,穷困潦倒过完一生。
如今家门有后,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仲佐臣年过三旬,但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父母也早已离去,可谓是孤身一人。
他看着袭来的长刀,已经在想着自己死后的事情了。
“不知道谁会成为我的儿子,继承我的姓氏,长得是否健硕。”
想到这,仲佐臣将长刀狠狠地刺入一名蛮人胸口,狠狠咬牙,用力一搅!
顿时伤口迸裂,鲜血止不住地流出。
如此伤口在战场之上已经可以说是必死了。
仲佐臣抽出长刀,没有理会那人,而是继续对着前方蛮人砍杀!
那些乌孙部精锐越来越近了,趁着这个时间要多杀一些....
但...以伤换命的代价是巨大的!
不过二三十息的时间,仲佐臣周围的黑甲军卒就少了至少一百!
而蛮人也是如此,甚至还要更多。
仲佐臣挥刀砍下了一颗蛮子的头颅,手提长刀在战马上歇息...
他费力地喘着粗气,胸口像是风箱一般,发出刺耳沙哑的声音。
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厮杀,亮银色的盔甲比比皆是,
与之相比,黑甲倒是寒颤不少,零零散散地散落在战场之上,每一人要面对的至少两个敌人。
好在,靖安军的悍勇让那些蛮人退却了少许,
厮杀中也不再拼命,打算等援军到来后,再一举将乾人击溃。
但靖安军不依不饶地紧紧咬在那些蛮人身后,主动寻求受伤以换取杀敌。
视线前方,一名大约不到二十的靖安军卒付出了一只手臂的代价,斩杀了前方两名蛮人军卒...
其血勇难以描述,仲佐臣只觉得此人如同野兽。
他牙齿上已浸满血迹,手臂断口处血液横流,他没有休息,也没有试图包扎伤口。
而是快速地找寻战场,寻找着下一个敌人。
他的时间不多了,在这段时间内,他要用仅剩的力气,力争再拖一个蛮人一起去死!
仲佐臣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即便他身为一部主将,对于部下所表现出来的悍勇也有些难以置信。
这还是他认识的大乾军卒吗?
此时,那名军卒已经找到了目标,是一名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蛮人,他大吼着扑了过去!!!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点点转动头颅,给了仲佐臣一个释怀的笑容,轻声说道:
“大人,还请转告曲州同乡,小五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