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大量的血!
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当场失血而亡的血液,在阴冷潮湿的石窟洞穴里流淌着,地上低洼处的坑坑洞洞里,已经凝块的暗红色血斑和尚带温度的新鲜血液混在一起,交织成触目惊心的红色大网,散落一地。
“咳……咳咳……”
沿着虚弱的咳嗽声看去,那是一个长着披肩银发的,如同艺术品般美的超凡出尘的女子。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如今却被两根尖锐的石刺从肋下和肩膀十字对穿,苍白的脸颊上却满是幸福与满足,在她眼眸的对面,一名脸颊瘦削、眼神坚毅的黑发年长男子,和一名眉宇间与她神似的银发年轻男子正奋不顾身的向她跑来。
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那是她愿意为之承受这一切苦难的两个男人。
“劳拉!”
“妈妈!”
……
“妈妈!”
夜色已深,一个仅有五六岁的正太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被梦魇惊醒的他,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水,汗水打湿了他身下的枕头,和他满头的银发。
“怎么啦?做噩梦了?”
坐在一旁的银发女子不停地抚摸着正太的额头,擦拭着汗水的同时,在她的指尖,也隐约闪烁着朦胧的蓝色光芒。
那是这个世界所本该没有的,法术的光芒。
“嗯!妈妈,我梦到了一个好暗好暗的洞穴,妈妈你就在里面,身上好多好多的血,我好害怕……”
似乎是再一次回想起梦境里的内容,原本还在不停比划着的小正太突然就哭了起来,对于年幼的他而言,那个场面实在是太过刺激,太过残忍了。
“乖,那只是梦而已,快睡吧孩子,明天还要上学呢。”
银发女子的声音里满是溺爱与关怀,然而她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悲伤、落寞与不舍。
“妈妈,我睡不着,我想听故事。”
“你想听什么故事?”
“和以前一样。”正太的眼里满是期待。
“是嘛,和以前一样。”
银发女子温柔的笑了笑,在那一刻,整个房间似乎都因为她超凡出尘的美丽而变得明亮。
“那就和以前一样,给你讲讲以前的故事吧。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了,久到普通人都已经忘记了的故事……”
……
二十世纪初期的地球,曾是东西方文明交流最剧烈的时候,西方的高楼大厦和东方的亭台楼阁,两个不同的文明,交流的融洽时,用贸易、信仰和文化来沟通;交流的不融洽时,用枪炮和刀剑来角力,再回到谈判桌上互相口诛笔伐。这是教科书上所写的,普通人所知道、且喜闻乐见的历史故事。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历史书的背后,灾难早已降临。
中世纪后期的西方,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外表,却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更惊人的速度,且隐藏于茫茫人海之中,神出鬼没,最可怕的是,他们有纪律性、有组织性、有目的性。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从哪里来,在谋划些什么。不知在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完全渗透人类高层的生活,掌控人类高层的生死,他们似乎不在乎平民的生死,但却慢慢的改变着平民所熟知的一切:穿着、饮食、风俗、习惯。
随着东西方文明的碰撞,这些可怕的不速之客将他们的眼光投向东边,慢慢的,东方十月帝国的上层和文明也被其侵蚀,通过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原来的一切取而代之。
可悲的是,平民们似乎也很享受这种仰望侵略者的感觉,学习着他们的语言,模仿着他们行为()
,披上了他们的服饰。只有在夜深的时分,那些觥筹交错的酒桌或者吧台上,士农工商脱下白天的伪装,才能一边吹着牛皮,一边聆听美丽的驻唱小姐在小小的舞台上,唱着那些被凡夫俗子所遗忘的、纯洁的过去,以及因为那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才被血与酒染红的歌曲。
乐器启奏,歌声婉转:
狼群寐于林,
蝙蝠曳随风,
七只吸血鬼,
饮血匿行踪。
来去如风,
心如寒铁,
开肠破肚,
一口又一口。
不留活人在身后,
只剩悲痛与哀嚎
……
商女们吟着血与酒的歌,大声欢唱。
平民们抹着血与酒的泪,大声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