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陈盟主好意了。”
霍远山给身边的伙计递了个眼色,一伙人收起了背在肩头的枪,直直进入了谷内。
此时刚过芒种,地下的冻土融化,谷内一片生机。
飞虫彩蝶,鸟语花香。
地上长了一层刚过脚面的绒草,脚踩在上面十分的松软,远远望过去,如同一张绿色的地毯,与来时的戈壁荒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看这陈幽完全是在胡说八道,如此生机盎然的地方,哪来的什么死气?”
“就是,在场的都是看霍掌柜的面子,他陈幽算哪根葱,区区一个灵盟,说好听了叫灵盟,说白了不就是那几家穿了一条裤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队伍里有人嘀咕着。
这一次,支锅的是霍远山,来的人不只是灵盟,还有不少他们不认识的人。
李老跟在爷爷身后,粗略的扫了一眼。
这一趟,人多且杂。
虽然同来的还有灵盟的方家和白家,可说到底不过是利益关系。
加上他们,灵盟这一次来了不过七个人。
霍远山带了不下三十号人,每个人都带足了装备。
离霍远山不远处是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头顶束发,一副道士装扮,脸上两撇小胡子,滴溜溜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子精明。
来时听人说此人姓彭,因为使得一根刀劈不断,水火无惧的捆尸金绳,被称为捆尸道人,彭金绳。
在道士身边则是一个模样淳朴的年轻后生,留着短发,身上背着个大行囊,是彭金绳的弟子。
红老九一身匪气,身后带着七八个同样粗狂的手下,个个背着一柄阔刀,眼中凶光外露,死在他们手底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楚家一行人则走在李老他们前面,走在领头的楚雨轩时不时的回头,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李老他们,这让李老心里对楚雨轩多了几分忌惮。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女人,神色冷峻,寡不多言,身后带着近三十多个人,一路上默不作声。
霍远山介绍他们时,只说这个女人叫徐子雪,对于他们的来历,做什么的,没有人知道。
“前面有东西!”
走在前面的楚雨轩好像发现了什么。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正躺着一具黑乎乎的尸体。
姿势扭曲,浑身焦黑,看模样是一头羚羊。
这谷内一片生机,有野兽出没并不奇怪,只是那羚羊的死状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古怪。
就在众人人不解时,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再次喊了起来。
不只是这里,在前面不远处同样出现了两具焦黑的动物尸体,已经死去多时,尸骸腐烂的几乎已经粘在了一起
爷爷让随行的伙计陈泽将其中的一具尸体拽了出来。
有人认出了那是一只鹫雕。
鹫雕是高原猛禽,经常栖息于高山峭壁之巅,飞翔能力极强,尤其是向下俯冲袭击时,速度快得惊人。
它视觉敏锐且凶猛异常,一旦发现猎物,就会像箭一样地俯冲下来,用钢勾一样的利爪,牢牢擒住它们。
这雕足有一米长,深褐色的羽毛上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
它身下是一只已经腐烂的藏狐,被陈泽拽出来的时候,锋利的爪子依旧死死地勾着那死狐狸的胯骨骨缝。
每个人都看的出来,死亡是突然发生的。
究竟是什么,竟然能让这只鹫雕在捕杀藏狐的一瞬间双双死去,这让众人心中隐隐的升起一种不安,不由得想起爷爷之前所说的话。
这地方,有()
些不同寻常。
随着队伍的不断深入,每个人的脸色也都越来越吃惊。
在这片看起生机盎然的谷内,竟然到处都是尸体和凌乱的骸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
有的像是刚刚死去,干燥的毛发随风轻舞。
有的已经死去多时,半截身体埋在污泥里,身上还有一只只白色的蛆虫在攀爬。
有的则只剩了一堆白骨,凌乱地散落在草缝之中。
不时地有乌鸦和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尸体的身上跳来跳去,撕扯着脏腑和血肉。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有几个胆大的找了几根枯枝拨弄着一具地上的尸体。
那是一个身穿灰布中山装,头上裹着藏帽的老人。
这人不知道死了有多久,身上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深陷的眼窝里已经钻满了蛆虫。
“这是个牧人,怎么会死在这里?”爷爷眉头紧皱。
红老九用刀尖拨开死人的胳膊,在他的手上还抓着一根铜制的旱烟管。
“妈的,老子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个垃圾货。”
红老九一脸晦气的在地上擦了擦刀尖,锵的一声插回了刀鞘。
“别管那些死人,继续前进!”霍远山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急促。
越往里,草木渐渐地丰茂,沙棘、红柳、胡杨……种类也渐渐地增多起来,成群的乌鸦和叫不上名字的小鸟从空中飞过,留下各种各样的叫声,
到处是横生的荆丛、红柳和露着尖牙利齿的乱石,一具具面目狰狞的尸骸就隐藏在那乱石和野草之中,人每走一步,都心惊肉跳。
有时候一脚下去,不小心踩上某个还没腐烂彻底的残躯,脚底渗出一股莫名的粘稠黑水,腥臭扑鼻,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