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韬半弓着身子在深洞里攀爬,忍不出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小沙包,想起那小孩的惨状,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是一种悲凉,谁也没有办法去预料自己的生死,人活一辈子,到头来不也是一堆黄土下的白骨?这个孩子生前一定经历了陈韬所不能想象的痛苦,可至少现在,有人来替他收拾了残骨。
可陈韬自己呢?
陈韬看了看无尽的黑暗,如果自己死在了这里,还会有人替自己把骨头给收拾起来么?
恍然中,陈韬眼前突然一花,之前那埋着小孩尸骨的小沙包上突然发出了一层淡淡的荧光,陈韬再去细看,赫然发现上面蹲着个孩子!
陈韬整个人都呆住了,那孩子就那么蹲在那个小沙包之上,披着一件灰色的粗布袍子,身上和脸上的伤口都不见了。陈韬有些颤抖地看着那张稚嫩又有些坚毅的小脸,那小孩竟然朝着自己笑了一下,抬起惨白的胳膊朝着自己挥了挥手!
陈韬完全懵了,也不知道脑抽还是怎么的,竟然也举手超那小孩挥了挥,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韬子你特娘的干什么呢!能不能别在这发神经!”
见陈韬站在自己前面半天也不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身后,还挥着手,浩子被他这奇怪的举动给吓的够呛,一把拍开了陈韬挥着的胳膊,看他得到眼神简直就跟看神经病似的。
手上一痛,陈韬这才回过了神,嘴里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口水,想说点什么,嘴巴张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再定睛细看后面的山洞,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哪里还有那小孩?
真是活见鬼了!陈韬心里嘟囔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别愣着了,快走吧!”身后传来了叶蓉低声的催促,陈韬甩了甩脑袋,努力将自己头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清空,这才继续往着岔洞深处走。
这个岔洞似乎是一个歇着向上的弧形,走爬了没多远,前方出现了一个洞口,三人从洞口探出脑袋一看,顿时傻了眼。
“我们......又出来了?”
此时的三人正站在一块巨大的砂盘之上,有七八米宽,而让众人惊奇的是,这砂盘之上并不是平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半球形沙盖,就像一只倒扣在砂盘之上的大碗,距离砂盘的边缘只剩下不到一米宽。
三人站在洞口处,呆呆地看了好半天,接着又探脚在砂盘之上踩了踩,确定着砂盘足够稳固之后,这才小心地爬出了洞口。
陈韬趴在砂盘的边缘处探头向下张望,见大胡子他们就在底下,有几个喽啰已经爬上了石壁,正在往孔洞里面钻。陈韬他们所在的这个砂盘距离地面差不多有六七米,借着大胡子他们
的火把光可以看到,在这砂盘的周围还有几个差不多大小的砂盘,上面同样扣着几个大碗一般的沙石盖,圆溜溜的就像一个个馒头似的。
陈韬看着这河道之内,像这样的砂盘,两边的石壁上不知道有多少,难道每一个上面都扣着这样一种沙盖不成?
这些大碗一样的沙盖究竟是什么东西?
心里想着,陈韬小心地退到了身后的沙盖之上,用手摸了摸,这大碗一样的沙盖子虽然很硬,可感觉并不像是石头。接着他用短刀轻轻在上面扣了几下,刀刃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深深地道子,一层细沙顺着刀尖流了下来。
这盖子竟然全是沙子堆砌的,里面不知道混合了什么材料,就跟和泥巴似的造了这么一个倒扣的大碗,上面还能看到明显的泥沙干燥的痕迹,细看之下还能发现这沙盖之上有着一层一层的波纹,应该是用沙泥环绕着一圈一圈堆起来的。
浩子和叶蓉同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三人你()
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这些盖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浩子认为,这些大沙盖应该是塔图那安人的墓穴,里面肯定有东西,说不定还能掏出几件宝贝,可叶蓉却是十分疑惑地摇着头,据她所对塔图那安文化的了解,塔图那安人不会用这种奇怪的方式下葬,就算是殉葬的奴隶,也是直接埋在黄沙之中,像这种用沙子做成墓室的情况,基本是不可能存在的。
陈韬偷瞄了一眼底下的大胡子,这石壁上到处都是孔洞,那伙人一时半会还不一定能找到这里,于是用嘴型对浩子和叶蓉道:“咱们不能在这里久待,得想个法子逃出去!”
叶蓉点头,看了看下面的大胡子等人,同样在皱着眉头思考对策。
这时,却听浩子小声道:“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陈韬有些不明白浩子在说什么,可看他的样子,眯着眼睛探着耳朵似乎是在听着什么。
“你是说大胡子他们的声音吗?”此时的大胡子他们正在往石壁之上攀爬,那么多人发出的响动在这空旷静谧的河道中被无限的传播放大,听起来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不,不是这个,是另一种声音,很小,很轻,而且就在我们身边!”浩子尽量压低了声音,陈韬看着他的嘴型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那声音在我们身边?
陈韬不再说话,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河道并不是封闭的,两边石壁上的孔洞和裂缝似乎连通着外面,时不时会有一丝及其细微的风吹过,风穿过缝隙,声音在这河道的各个空洞中传播引起共鸣,最后汇聚成一种及其诡异的声响,呜呜咽咽的似乎有无数人在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