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颜按照当初海棠打探出的地址,敲响了面前的木门。
“叩叩叩……”
“谁呀。”
很快,房门便被打开,一张疲惫的女子脸便露了出来。
白朝颜摘下斗笠,笑着道,“白先生正跟我家主子相谈甚欢,但白先生心里却始终放心不下白夫人,我家主子知白夫人一直身体不佳,便特意让我前来给白家夫人诊治一二。”
白鸣岳的事情,白家夫人虽知道的并不多,但她也清楚,这段时间自家夫君一直在忙着奔走,想要在京中立足,今日更是出去见了一位大人物。
白夫人见白朝颜说的话跟自己知道的相差无几,便将人请了进来,“劳烦姑娘了,我家夫君本就是心细之人,又一直忧心我的身体,怪我让他费心了。”
这院子狭窄而简陋,但却收拾的很干净。
等二人寻了处椅子坐下,白夫人主动将手腕递了过来,“劳烦姑娘了。”
“应该的。”白朝颜笑着将手搭在了白夫人的手腕上,却在查探到那微弱的脉搏时,脸上的笑容明显一顿。
脉象虚浮,沉厄无力。
白朝颜想到了白夫人病重棘手,但万万没想到……
“很严重是吧?”白夫人见白朝颜迟迟没有开口,便主动询问道。
白朝颜压下心中震惊,拿出针包道,“白夫人只是因情志不调,心志抑郁,而引起的气滞血瘀,心脉痹阻,我现在便为白夫人施针,还望白夫人配合。”
白夫人跟着白鸣岳来到上京,私下里没少见大夫,如今瞧着白朝颜跟其他大夫诊治时并无异,便点头道,“劳烦姑娘了。”
“白夫人放松即可。”
白朝颜起身来到白夫人的面前,撸起她的一双裤管和袖子,将手中的银针一根根,扎于几处大穴上,以疏经通络为主,再解开白夫人的衣衫,选取包内三寸银针,刺入少海穴。
银针靠近心脏时,白夫人疼得差点惊呼出声,但随着白朝颜捏着银针微微转动,白夫人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和安心。
与此同时,白朝颜的声音轻轻响起在耳边,“情志不调,心志抑郁往往是因为病患心里有所执念,正所谓久郁成疾,想来白先生也是不愿白夫人再触景伤情,才带着您来上京的吧?”
白夫人知道有些话她不该说,但心中的那种畅快感,却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倾诉,“姑娘有所不知,我曾亲眼看见我的母亲,我的婆婆抱着我未曾满月的孩儿一同去赴死,我知道该去尊重她们的选择,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应该看开些的,但这些年每每闭上眼睛,我便能看见她们抱着孩子离我而去的画面……”
白朝颜心中一惊,强迫自己镇定的询问道,“跟夫人谈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知夫人是哪里人?”
白夫人轻声道,“我是跟着夫君从大梁来的。”
白朝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冲撞在了心口,就连头皮都阵阵发麻着。
亲眼看着老人和孩童赴死,又是大梁人……
那是一年前大梁的背水一战!
白朝颜终于明白,白鸣岳为何那般憎恨大梁了。
“你是何人?”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充满质疑的声音。
白朝颜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鸣岳。
四目相对,白鸣岳的眼中由防备迅速变成了震惊和厌恶,“你为什么会……”
话还没说完,他便是急匆匆的来到了自己夫人的身边,看着那插着银针的身体,他如同疯了似的质问道,“你对我夫人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