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谷之夜,山风呼啸,间或传来野狼嗥叫。
此前线人说过,山上有狼,经常进村,翻入羊圈后,1晚上祸害十几只羊。
如果运金队的逃亡者夜宿山上,恐怕也有危险。
朱俊喝醉了,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陈宝祥1个人出屋,走到村子深处,渐渐靠近山脚。从胡林谷上山共有4条小路,分别通往山南、山西、山坳、溪水发源地。
他仰望黑魆魆的山尖,恨不得仰天长啸,呼喊修夫人的名字。
别人以为修夫人和顾兰春都死了,只有他知道,1定还有转机。
哨兵跟过来,长枪斜背在肩上。
“陈老板,不要乱走,这里经常有土匪出没,没准就在哪家的门板后面藏着。这里的土匪不但绑票还要杀人,绑走的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朱队长说,要好好保护你,出了事我们就掉脑袋。”
陈宝祥十分憋气,胡林谷是警备大队的目标,朱俊以为,逃亡者1定会经过胡林谷。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能建功立业。
陈宝祥跟哨兵攀谈,这个年轻人是北城的满族人,家里世代是武把式,先祖做过马上武将,大清倒了之后,家道中落,无奈加入了警备大队混碗饭吃。
“陈老板,听说你跟8方面军有关系,能不能介绍我到那边去?人家都说,8方面军升官发财不靠人脉关系,只要好好干,就有机会。我家几代为官,到了我爹那1辈,大清没了,他的官职也废了。”
陈宝祥1笑,如果加入8方面军是为了封官加爵,看来不好办。修夫人他们,为了太行山舍生忘死,最终也没有什么官职,只是潜伏者。
“你怎么知道,在8方面军能升官发财?”
“那是当然,招远人拼了老命,往太行山运黄金,如果没有好处,谁会这样干?”
陈宝祥点点头,随声附和:“是啊,没有好处,有金子不花,1站接着1站,送到太行山,这是图什么呢?”
哨兵咧嘴笑起来:“肯定是运金子越多,官职越高。朱队长说过,如果咱们找到金子,就直接扯旗,跟日本鬼子决裂,奔向4川,金子就是咱的投名状……”
这个年轻人道听途说的消息太多,都已经混淆了。
8百两黄金无论送到4川还是太行山,都是很合适的投名状。不过,要想在8方面军发财,肯定想都不用想。
“陈老板,我听说,咱回去就对付云门山的土匪?先杀半天妖,接着杀柴勇,然后小桃花就归朱队长了。咱兄弟们都等着喝朱队长的喜酒呢!”
陈宝祥吃惊,如果朱俊看上了小桃花,那事情就麻烦了。
自古***出人命,现在他有点明白朱俊为什么对云门山的事情那么上心了,原来问题出在小桃花身上。
“这是朱队长说的?”
“对,朱队长的心思咱兄弟们都懂。那个小桃花就住在北城的小驸马街上,跟我家1个街头1个街尾。她住进小驸马街以后,整个北城的男人都被吸引住了,有事没事往她门口溜达,就想看看她的俏模样。我们旗人的姑娘本来是益都县1绝,脸盘和身条都没得说,但从不嫁汉人。小桃花1来,把旗人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比下去了……”
陈宝祥想起小桃花的样子,的确是风韵盎然,眉目生辉,比普通女子漂亮1百倍。
万花楼的女子个个漂亮,但又不尽相同。
从连城璧开始,每个女子都有吸引人之处。当然,最让陈宝祥过目不忘的还是大青衣顾兰春。
“跟着朱队长,你们都挺有劲头啊?”
“那是当然,朱队长对兄弟们大方,每次出来打了野食,都是把大头分给大家,自()
己拿最小的1份。益都县那么多当官的,没有1个像他那样。兄弟们都爱戴他,盼着他能再升官,当个益都县县长什么的。日本鬼子也器重他,有次青岛的鬼子大官去济南,经过益都县,特别召见了他,赏赐了1把天皇战刀,就挂在朱队长家里。”
陈宝祥皱眉,果真如俗语所说,是金子总会发光。
朱俊在警备队长的位子上,努力干活,小心做人,的确让人刮目相看,日本人这边有什么好处,总要拿1点分给他,收买人心。
长此以往,他离开日本人转投南方军,也有了阻碍。
“杀了柴勇,剩下的3位当家怎么办?”
“朱队长说,老3、老4、老5是草包,不足为虑。他们要想继续跟着干,就收留他们,不想干就直接毙了,反正这些土匪也没干过什么好事。之后,派心腹上山,彻底控制云门山,到时候兵匪1家,共同发财。陈老板,怎么样,1起干吧?”
这个哨兵有点多嘴,说得面面俱到。
陈宝祥意识到,这不是个普通的“哨兵”,而是朱俊派来试探他的。
如果陈宝祥有意合作,大家就相安无事。1旦陈宝祥露出厌恶情绪,朱俊那边就会背后下死手。
无利不起3分早,朱俊现在对陈宝祥客客气气,就是为了将来打通8方面军这条线。
“那位东关小学的孙老师呢?她跟朱队长有关系吗?”
“当然,朱队长喜欢她很久了,男人3妻4妾很正常。如果朱队长当了县长,孙老师就是正室夫人,小桃花就是妾室小老婆,1妻1妾,不就正好吗?”
陈宝祥肚子里哼了1声,脸上不动声色。
朱俊打好了如意算盘,但现在益都县的形势根本不可能按照他想的发展。
只要日本鬼子介入,云门山的土匪队5怎么处置,朱俊就说了不算了。
“陈老板,1起干吧,我刚刚可是交了老底了,你不答应,我们的关系就闹掰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