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秘书笑着摇头:“不是带走,是请过去喝茶。郑先生说,他们为泺源公馆送了这么多饭,无以感谢,如今泺源公馆出现了意外,他就在公馆旁边的小旅馆住着,今天晚上忽然有兴致,摆了一桌家宴,请他们过去用餐。这时候应该已经吃完饭,正在喝茶。”
陈宝祥深吸了一口气,把内心翻滚的恐慌情绪压下去。
如果郑鸣蝉知道三个人密谋的事,早就派鬼子兵过来抓人了。如今看来,大家谁都不知情。
他抱拳拱手:“既然这样,他们吃完饭,就请郑先生放他们回来。天晚了,应该回家睡觉了。”
那位秘书笑着摇头:“不着急,郑先生说,如果陈老板回来,就请过去坐坐。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有些烦恼,想跟你倾诉倾诉。”
这些话虽然温文尔雅,但陈宝祥已经感觉到郑鸣蝉有所动作,自己陷入天罗地网当中,动弹不得。
对方还没有开口说个“请”字,也是等着他自己上钩。
“郑先生有什么吩咐,直接传达就行,不用转弯抹角。如果嫌弃米饭铺做事不利落,随时可以终止。”
那位秘书笑起来:“陈老板谦虚了,如果不是最近泺源公馆发生意外,郑先生早就吩咐我,把几个月的饭钱赶紧结账,别让陈老板为难。今天晚上过去,肯定也是谈这种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陈宝祥无奈,跟着对方出门。
门口两侧,还有七八个黑衣暗探,全都拎着手枪,谨慎戒备。
他们一直向南,到了西门大街,进了泺源公馆东侧的大德旅店。
这里一早就被日本鬼子控制,表面上是中国人开的旅店,实际上能够住进这里的,都是日本人的秘密朋友和外地来的官员。
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陈宝祥见到了柳月娥和孩子们。
他们的确在喝茶,但门口有人站岗,谁都不许出去。
“当家的——”
柳月娥看见陈宝祥,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三个孩子过来,秀儿眼里满含的泪,什么都不说。
事到如今,陈宝祥变得非常淡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管郑鸣蝉搞什么鬼,最后总要说出实情。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对方怎么逼问,都不会泄露今天晚上的事。
“你们几个好好待着,没事没事,我去找郑先生说一声,让你们先回家。”
陈宝祥笑着,安抚每一个人。
他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任何时候,这根柱子都不能断,也不能倒。不然,陈家米饭铺就完了,为亲人报仇血恨的计划也就泡汤。
在那位秘书的引领下,他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郑鸣蝉正在看书,合上书卷,是一本《孙子兵法》。
“陈老板,快请坐。把你的家人请来,没有事先通知,有点冒昧。我这里有好茶,我们沏一杯茶,坐下来慢慢谈。”
陈宝祥假装淡定,坐在郑鸣蝉对面。
这么久没见,对方诈死,看起来身体没有受伤,一切正常。
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沉。
他根本看不出对方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把全家人弄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秘书亲自沏茶,放在桌上,然后悄悄地退出去。
郑鸣蝉盯着陈宝祥,嘴角露出微笑:“陈老板,过去发生那么多事,你在干佛山又待了好几天,对于济南城里面的变化,恐怕知道不多,现在我就一一讲给你听——”
紧接着,郑鸣蝉说了几件事,每一件都让陈宝祥的心猛地揪起()
来,挣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