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娥躺了一阵,觉得无趣,又回自己的被窝。
她睡着了,陈宝祥却醒了。
有那么一刻,他精神恍惚,忘记了自己躺在米饭铺的炕上,而是觉得飞到了今天刚刚看过的按察司街小院。
身边躺着的,是修夫人,而不是柳月娥。
“如果那是真的,该有多好?”
他悄然起床,走到店里,整理擦拭。
午饭前,他亲自拎着食盒,去泺源公馆送饭。
不管郑鸣蝉打什么主意,他都泰然处之,不给对方翻脸的理由。
从泺源公馆后门进去,他上了二楼饭堂,打开食盒,把饭菜摆出来。
公馆里的工作人员过来吃饭,连连向他挑大拇指。
郑鸣蝉留在办公室,没有出来吃饭。
他的勤务兵端着米饭和把子肉送进去,接着转身,把陈宝祥也喊进去。
“陈老板,想不到你今天亲自来送饭。我还以为,你仍然待在干佛山上,跟雷先生他们在一起。其实我早就想恭喜你,能跟他们走在一路,证明你也是有能力的人。”
陈宝祥默默地听着,陪着笑脸。
他很清楚,面前这个微笑着的男人,实际是一条蛰伏的毒蛇。
一旦苏醒过来,杀人无数,翻脸无情。
“陈老板,告诉我,你对万花楼究竟怎么看的?他们冒险进攻干佛山,最终结局又是如何?”
陈宝祥如实相告:“万花楼根本杀不了雷先生,毕竟有泺源公馆这边的部队作为后盾,还有郑先生这样的朋友。”
作为旁观者,他看得很清楚。
川中大人物要想在济南这边搞出()
事来,困难重重。
一招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济南将会成为他一生的坟墓。
郑鸣蝉哈哈大笑:“连你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他们还会上当吗?我很怀疑,雷先生只是虚张声势,其实不想跟万花楼同归于尽。他甚至不想得罪南方军,你觉得呢?”
陈宝祥点头,如果郑鸣蝉说的是真的,他现在就是脚踏两只船,在日本人和南方军之间任意来去。
古往今来,交战双方最恨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把他当成自己人。
只要有机会,随时都会背后击杀。
陈宝祥摇摇头:“他是白凤凰的朋友,我真的不熟悉。他想怎么做,那是他的自由。”
郑鸣蝉一边吃饭,一边又问了一些兴国禅寺的消息。
陈宝祥看不透他的心情,问起每一个人的时候,表情都一模一样。
“陈老板,你和修夫人是朋友,也许你们能够结成联盟。把她策反过来,大家一起工作?我保证给她一个对得起她能力的职位,怎么样?”
陈宝祥说不出话来,修夫人对于日本鬼子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到这里来工作。
郑鸣蝉这样打算,真的是驴唇不对马嘴。
“郑先生,我可以去问,但她未必肯来。修夫人在白凤凰身边太久了,虽然不是主人,但却沾染上了主人的傲气。”
他贬低修夫人,只是为了打消郑鸣蝉对修夫人的关注。
“哈哈哈哈,陈老板,你真是太小心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泺源公馆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里的秘密甚至比北京还多。”
郑鸣蝉关心另外一个问题,白凤凰究竟要在兴国禅寺待多久?
“陈老板,白凤凰是北平和沪上的交际花啊,不可能永远待在济南。济南这地方,没有她施展绝技的舞台,对不对?”
陈宝祥认同这种说法,白凤凰把修夫人留在济南,自己肯定不会待在这种土里土气的地方。
他和郑鸣蝉之间,其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
对方的态度太阴险了,一旦说错了话,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所以他不想战战兢兢地活着,更愿意远离郑鸣蝉,去做自己的事。
“陈老板,从本月开始,我会向上级申请一个调研项目,全都赏赐给你,题目是《为帝***人加营养的几个方法》……”
陈宝祥肚子里气得闷哼了一声,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不敢表现出来。
他只是卖米饭,从来没有想到为所谓的日本鬼子增加营养。
郑鸣蝉这样解释,牵强附会,愚蠢之极,但却很容易误导某些傻瓜们。
“郑先生,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不用再三赏赐,我承受不起。”
郑鸣蝉笑着拒绝:“这些钱是必须支出的,上级拨付下来,就是要用到每一个工作人员身上。你放心,绝对不会欠你的钱。”
午饭就要结束的时候,郑鸣蝉装作漫不经心,却问了一个最可怕的问题:“陈老板,如果雷先生战死,你会不会继承他的遗愿,保护白凤凰?”
陈宝祥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至少他认为,雷先生不会死,白凤凰也不会死。
这场战斗无头无尾,只有等到江湖势力撤军,或者是雷先生离开济南,这种混乱才会告一段落。
“郑先生,其实你不必管这些事。他们都是好人,不会故意惹麻烦。尤其是白小姐,她虔诚修行,不愿别人打扰这份诚心,令人感动。”
郑鸣蝉大笑起来:“”陈老板,你真是太好笑了。我们要抓的是女干细。任何时候都不会放松,你以为他们是良民,但在我眼中,每一个人都是潜在的敌对目标,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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