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黑衣人立刻打了三声唿哨,两侧巷子里冲出几十个黑衣人,由旗袍店正门闯入。
陈宝祥一句话都不说,老老实实跟在毕敬身后。
“陈老板,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向我求情。你想想,她们要炸泺源公馆,这可是天大的罪过,跟日本人你死我活拼命。再不除了她们,日本人能放过我吗?”
陈宝祥陪着笑脸点头:“是是,是是,我明白,绝不求情。”
他心里只惦记顾兰春,只要她没事,他也没事。
她有事,他就必须出手。
毕敬说得对,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只能是你死我活,容不得半分变通。
他们进了旗袍店,一路向后,到了院里。
这一次,他们只抓到了两个裁缝、两个伙计,总共四个人。
并且,这些人一问三不知,就是旗袍店干活的,除了接待客人,其它一概没接触过。
毕敬提到“万花楼”的名字,这些人更是一脸懵懂之色,听都没听过。
“真是奇怪,把老米叫来。”
很快,一个脸色苍白、四肢瘦长的中年人被拖过来,垂手站在毕敬面前。
“你说,万花楼要炸泺源公馆,炸药包在哪儿?谁负责送进去,谁负责点火引爆?你来过这里吗?有没()
有地下暗道之类?”
老米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他们命令我混入泺源公馆,给厨房打下手。他们说,炸药包很快就运进来,摆在八个地方,只要引爆,泺源公馆就变成一片废墟。”
“炸药包呢?他们人呢?你说他们要炸泺源公馆,目的何在?”
老米满脸惊恐,愣愣地看着毕敬。
毕敬压下火气,一句话一句话地重复。
“我这几天一直住在泺源公馆里,她们送来口信,说会把炸药包绑在风筝上,或者放在米饭桶里,都能运进去。总之,我的任务是混进去打探消息,爆炸之前,肯定能收到撤退通知。”
陈宝祥心里一动,风筝和米饭桶两种渠道,他都想到了。
这是一场智慧与筹谋的生死较量,谁先出手,就容易坠入陷阱。
后出手的,反而能谋定而后动,看准敌人破绽,火速出手攻击。
“还有什么?”
“没了,就等着她们联系我,拿了赏金跑路。”
毕敬气得连连皱眉,却又毫无办法。
“传令,搜索左右五条街,只要是可疑的女人,立刻抓来,不听解释!”
毕敬下令,他的人就火速冲出去,展开大范围搜捕。
“老米,***拿了我几十个大洋的赏钱,到底听到些什么?看到些什么?你混进泺源公馆是我安排的,都好几天了,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
毕敬急得在院里来回打转,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陈宝祥每隔一段时间,就摸摸左袖子里的攮子。
顾兰春有难,他不得不化身为刀客。
刀客有情,刀却无情。
为了顾兰春,他甘愿背后出刀,解决了毕敬再说。
“陈老板,你听听,这些愚蠢的家伙,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干。我怀疑,泺源公馆只是个幌子,她们的真实目的是——”
毕敬冷静下来,反复推演,联想到船越身上。
这才是聪明之举,他考虑问题,从不拘泥于表面,也不用时间和地域做限制。
身在济南,心在北平。
他考虑的事,是东北军老帅那一级别的大人物应该考虑的。
假如当年老帅让位与他,而不是子承父爵,或许东北军就不会亡了。
“陈老板,如果船越先生再次遇险,我的江湖地位就危险了。现在,跟我去车站!”
毕敬带着叶天出门,登上黄包车。
车夫还没起步,大明湖方向就走过来三个女人。
陈宝祥愣了,三个人分别是顾兰春、闻杜鹃和凌云竹。
她们绝对不该此时此刻出现在芙蓉街,等于是自我暴露,与敌人硬拼。
毕敬一下子站起来,指向北面:“抓人!”
二十多个黑衣人一拥而上,把三个女人围在中央。
陈宝祥的心忽悠一下子,高高地悬在半空中。
这是最坏的结果,他不想在这里看到顾兰春,但冤家路窄,她偏偏出现了。
再一次,他轻轻抚摸袖子里的攮子。
如果真的需要出手,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毕敬
过去,对于这个问题,他想都不敢想。
他不想跟毕敬动手,胜算真的太小了。
只不过,为了顾兰春,他甘愿赴死。
刀无情,人有情。
遇见顾兰春,就是他命里的生死大劫。
正如毕敬说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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