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伍一走出营帐便将玉佩收了起来,他给齐佩煊看到这个,只是他想让齐佩煊处于一个绝望的环境中。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他自己永远可以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拖累。
毕竟那昔日的朝堂之上,瑞王可是和鬼虎交相辉映的存在。
他对司佑锦而言是暖阳,而司佑锦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月光?
此时孙鸽带着珠绣走了过来,荒伍冲着孙鸽行礼。
孙鸽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就开口:“这段时日倒是让司中占了上风了,明日,我们便让这风水转一转吧。”
孙鸽身边的珠绣闻言露出了笑容,而后说道:“只要拿下鬼虎,我们就赢了一半了。”
孙鸽说完,转身看向了宝元镇***所在的方向。
这段时日,司中不断派人发起进攻,虽然都被抵御了回去,但终归有着不小的损失。
要论用兵,她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司中。
只不过要论铁石心肠,能教出司佑锦这般的温柔种的,又能铁石心肠到哪里去呢?
可……她孙鸽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孙鸽沉思了一会,而后对荒伍说道,“今日好做准备,明日……”
说着孙鸽冲荒伍勾了勾手,示意荒伍靠近,荒伍附耳过去,孙鸽耳语了几句。
荒伍闻言点头。
夜里。
镇***内,接到探子来报后,司中下令一番整顿之后。
夜里,很多士兵围着篝火,不少人拿着一小块木炭在纸上划拉着什么。
司佑锦只是坐在篝火旁,想着探子来报,育荒恐怕明日就会发起进攻。
一连几次双方交战,镇***都是占上风的,为何明明对她们不利的局势,却要在明日发起交战。
为什么呢······
司佑锦的眉头紧锁,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心口闷闷的。
此时一个士兵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司佑锦面前,在司佑锦身边的张昼和董雁看向那个人。
有些褶皱的纸张,上面有着歪歪扭扭的字,没有信封,只是叠了几道。
司佑锦看了一眼来人,便接过了他手中的木炭,在叠着的纸张的空白处开始写了起来。
张昼凑过去一瞧,是一行
春苟见司佑锦写下的这行字,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牙花,“小将军还记得我家的
“无碍的。”司佑锦回应。
一旁的另一个人走了过来,将一张空白的纸张递到了司佑锦面前,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司佑锦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张昼没忍住,问到:“这是干啥啊?”
一旁的董雁回答:“你不知道吗?写家书啊。”
万一回不去了,活着的兄弟们就把家书给他寄回去。
司佑锦没说话,只是看向了那个递给自己纸的士兵,然后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只见他笑着说道:星妹,这些年,我不在家中,你可还好?家中就你和孩子,可得照顾好自己啊,我在军中一切都好,若此番得胜,待我回去,我给你擀你最爱的宽面!对了,差点忘了问了,孩子可有长高一些?等我回去,怕不是会长成个大姑娘吧!
木炭灰染黑了司佑锦的指腹,有些泛黄带着褶皱的纸张被染上了相思。
“好了,就写这些吧。”
“嘿嘿,还得谢谢将军帮我这个粗人写家书啊。”
“客气了,王大哥。”司佑锦只是笑着回应了王大哥。
而此时,张昼开口问道:“也就是说,死了才会()
把他们的家书寄回去,那,活着的呢?”
王大哥此时脚步一顿,而后大笑,“活着回去,那便是最好的家书了啊,傻小子。”
张昼闻言笑了,而后看着不少人将写好的信放到了司佑锦面前,而后又问道:“那,要是有人忘了帮忙寄呢?”
一时间士兵们都看向了张昼,张昼立马捂住了嘴,“抱歉,我失言了。”
众人都没说话,而是把目光移到了司佑锦的身上。
司佑锦此时只是在理着面前的信,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笑容。
总有一个人会记得的。
董雁看着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司佑锦的身上,而后愣了愣神。
是了,大家都把家书给了司佑锦。
不论是刚刚的春苟还是王大哥,司佑锦都可以说出名字。
之所以给他,是因为他记得,是因为他一定会记得。
“那我也去给七妹写一封。”说着董雁站起身走了。
张昼也想到了什么,起身,“那我也去给红姐姐写一封。”
司佑锦只是坐在那,继续收着那些递过来的信。
司中走到了司佑锦身边,一旁的人都纷纷的喊了一声将军,司佑锦正准备站起身喊一声父亲。
司中却摁住了司佑锦的肩,示意司佑锦不用起来了。
司中坐在了司佑锦身边,默不作声的帮司佑锦整理这些叠好的纸张。
“父亲不写一封家书回家么?”
司佑锦淡淡的问了一嘴,司中手中理信纸的手不曾停下,而后回答道:“已经寄出回去了。”
“哦。”
二人不再多言,默默地理着面前的信,而后装好。
而此时,司中的大帐内,那地上的火盆里已经燃烧殆尽了的纸灰边缘有着点点微弱的火星,瞬间彻底被熄灭。
他,已经没有家了。
京都的那一座空壳里,再也没有挂念的人。
唯一的亲人,就在身边。
爱人,在对面。
信收了很多,二人将其装好,弄到很晚才回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