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狮才把头从水槽里抬起来,眼睛黑亮亮的闪着光,鼻孔翕张,欢快的奔着她来了。
伴着唏律律的马嘶,辛渺将草料添进它的食槽,看着玉狮吃得头也不抬,伸手摸了摸它的长颈,热烘烘的,鬃毛里沾着些苍耳枯叶,她念叨着:“去哪里玩了?我还没把这山里摸透,你倒是已经转了个遍。”
辛渺拿起刷子,给它梳理鬃毛:“小心这山上万一有老虎,一口把你吃了,看你怎么办。”
玉狮立在脑袋上的两只耳朵灵活的转了转,权当没听见,像个被家长念叨的熊孩子。
说是这么说,辛渺心里却有点隐忧,住在远离城镇的山林里离群索居,好在安静,但是也叫人担心,这山里万一真有什么大型野兽怎么办?就算没有老虎和熊,要是有毒蛇呢。
除非一直呆在家园里,玉狮又天性自由,总不能把一匹马总关在院子里......
辛渺担心也没有办法,给玉狮梳完毛,回去拿起了茶几上的《三年练心法》,咚咚咚的上楼回房间了。
坐在床上,辛渺聚精会神的先把书大致通读了一遍。
这书上就和文言文翻译一样,把分作三节,总共上百字的心法逐字逐句的研习了个透,又辅以极其细致详尽的描述,可以说是手把手教学了。
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吧。
这样想着,辛渺先摆出了一向天的姿势,在床上掰着自己的腿,感觉好像是在做瑜伽,总有种特别熟悉的即视感。
她沉气,逐渐的匀速调整呼吸,努力的按着书里写的步骤,一次比一次更长的拉长自己的呼吸。
没想到光是这一步开头,就失败了好几次,不是把自己憋的脸通红,就是手麻脚麻,不得不睁开眼睛来调整自己的姿势,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她终于稍微的领悟到一点点关于书里说的,气息圆融贯彻通达的感觉。
这就非常鼓舞人了,辛渺已经自觉这个进度非常可以,由于她一开始也没有把自己当做什么天纵英才,心态倒是特别好。
在床上盘腿坐了那么久,也不急躁。
屋外暮色四合,这时候,恐怕连玉狮也睡着了,万籁俱静,山间只剩虫鸣鸟叫,瀑布飞流而下,那水声隔着远远的传到耳边,也只剩些许余音缭绕。
辛渺越坐反而心情越平和,也没有任何困意上头,只是一门心思地琢磨着书里的一字一句,竟然渐渐的入了迷,专注不已。
很快就连外面的水声和虫鸣鸟叫都听不见了,不知不觉的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满心满眼都是书上的话,抓着那一点点游丝般缥缈的感悟,不停的实践,很快渐入佳境,又开始静心冥想起来。
那感觉说是大脑一片空白,也不是很准确,但辛渺的的确确是什么都没有想,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手麻腿麻还是如何,连身体都感觉不到了,恍恍惚惚之间只觉得飘飘然,感觉像是不知不觉间不小心睡了过去,神思恍惚。
辛渺以为自己是真的睡着了,思绪沉浮之间,忽然惊醒过来,还纳闷自己竟然这么会儿就困得睡着了。坐着睡也不好,不如干脆就躺下算了,结果双眼一睁开,房()
间里一片大亮。
她人都懵了,瞪着双眼,看着花窗外的阳光,窗帘轻轻的飘动着,没关严的窗缝里随风飘进许许多多的声音,渐次入耳,将她原本安静得无声无息的感官占满。
常理来说,这些外界杂音当然不是忽然出现的,而她之前却什么都没听见。
辛渺震惊的眼神落在了放在面前床上,静静的翻在第一页的小册子。
这难道就是入定?
她感觉特别神奇,对于时间的感知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明明是昨晚才开始练功感悟的,结果她主观自己从睁眼到闭眼不超过半个小时,其实已经过去一整夜了。
她居然打坐了一晚上啊。
辛渺试着伸展四肢,震惊的发现自己也不觉得酸麻,保持了一晚上的别扭姿势,伸开手脚的时候自如灵活,后背和各个关节随着伸展动作传来一阵令人酸爽的噼里啪啦的脆响,不仅不难受,反而还很痛快。
这算是熬夜吗?
辛渺满肚子困惑和茫然,下了地,长长的伸懒腰,左右转动着胳膊和腿,确认自己浑身通泰状态良好,满怀着敬畏之心,将床上摊着的书收了起来,放在枕头边。
打坐了一夜,她却并不很困倦,梳洗一通后下了楼。玉狮早已醒了,吃了马槽里的草料,此刻正闲着没事做。兴致勃勃的围着菜地里和院子里多出来的几棵树打转晃悠,仰着脖子,探头探脑的,似乎是试图从那细弱的枝条上咬下一片树叶尝尝味道。
“不许咬我的桃子树!”
辛渺试图虎着脸把玉狮吓走,它倒是迈着四蹄轻捷的跑开了,眼睛却直眨巴,唏律律几声,显然也没被她唬住。
这几棵树可是花了好些心血的,辛渺走到院子里,用瓢舀起水来,给自己的菜和树们浇水,对它们充满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