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渺疑虑重重的琢磨着,以自己对江湖的浅薄认识,武功什么的应该都是师傅传徒弟老子传儿子,如果是那种厉害的武功,就更没可能传给外人了,万一蓝衣剑客不愿意呢?
从刚刚他和毒癞头打起来的那个架势,她还能强迫人家不成,万一露了怯,经得住人家一剑吗?
辛渺哀叹一声,头都要想痛了,往后靠着墙,裹着被子,思来想去之间也迷迷瞪瞪的泛起困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蓝衣剑客在屋外打坐运功一夜,天色蒙昧将明时终于咳出了带着毒的一口血。
好!果然平安无事!
他不由得大喜,一下子站起来,看着那没有关严的门缝,里面依然透出和昨夜一般无二的过于明亮的烛光来。
蓝衣剑客恭谨的抱拳开口:“大人.....”他又想起昨夜辛渺让他别这么叫她,立刻改口:“姑娘?在下已排毒完毕,昨夜扰了贵宝地清静,又得姑娘救我一命,实在无以为报。”
辛渺睡得不沉,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就惊醒了,她扶了扶快掉到鼻尖去的眼镜,理了理头发迅速掀开被子走到门前,轻轻的把门打开。
蓝衣剑客看见她站在门口,那一身衣服在白天看来果然奇奇怪怪的,脸上戴的透明镜片也是十分奇异,只是完全不敢细究,先行了一个大礼,要不是之前辛渺不让他跪,他一定会磕几个响头。
辛渺迟疑了一下,先问:“你好了?”
蓝衣剑客说:“已经无碍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唉。”辛渺摆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不比这么说,不过我想请您帮个忙,当然,您要是拒绝也是可以的。”
蓝衣剑客对她长揖:“请说,岂有不从之理?”
“我想学.....您的剑术。”辛渺十分气短。
然而蓝衣剑客却没想到似的,又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在下的武功并不是什么不外()
传之密,说来惭愧,只是多年混迹江湖,唯有一剑傍身,功夫不到家,粗陋拳脚功夫怎么抵得过您的救命之恩啊!”
他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很高兴自豪,他十几岁时跟人学剑,一来学的不是什么绝学剑术,二来他自己不是什么武学天才,全靠自身勤勉,勤勤恳恳磨砺几十年,虽不是一流的高手,一身的功夫和好剑法也是一剑一剑扎扎实实练出来的。
如今,辛渺救他一命,别的不要,只是要学自己的剑术而已,蓝衣剑客不由得也有种乍然被高人赏识的感激和惊喜之情。
热血沸腾下,他一下子连伤都忘了,拔出剑来,豪气干云:“承蒙姑娘您看得起我这一身功夫,在下也献丑了!”
说完,他提气大喝一声,那把平平无奇的长剑随之一个起手式,被保养得极好的剑身立刻折射出一片炫光,让辛渺眼前一亮。
嚯!厉害!
这时,蓝衣剑客脑袋上忽然多了一个白色的进度条,辛渺惊得就瞪大了眼。
这是什么东西?
蓝衣剑客的剑锋毫不花哨,刺,挑,劈,来来去去只有几样,但每一剑每一招都是扎扎实实气势如虹,都是在实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摸索出来的,朴实无华,却有千钧之力。
随着他的演示,他头顶的进度条也跟着前进,等他最后一招收势,进度条也走到了尽头。
然后辛渺眼前一花,蹦出几个字:招式录入完毕,开始读取。
她面前又出现了一个进度条,走的飞快,随着读条,她的大脑忽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回放刚才蓝衣剑客一招一式,清晰的像是看电影一样。
进度条读取完毕,辛渺有种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恍惚茫然,想想刚才蓝衣剑客的剑术招式,她居然有种荒谬的错觉,好像自己已经会了。
不仅是脑子会了,手好像也会了!!
她生怕这种感觉消失,走到蓝衣剑客面前:“能借您的剑用一下吗?”
蓝衣剑客自然无有不应,立刻将自己的长剑奉上。
辛渺拿到剑挥舞两下,简直如臂指使,大脑和身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她回想刚才蓝衣剑客的起手式,身体就很自然的随之做出了动作。
辛渺:震惊!!!
她以前学广播体操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比她还要震惊的则是蓝衣剑客。
自己的剑法,不夸张的说比对自己老婆还熟悉,那招式,那动作,毫无疑问是正宗标准得像他自己用出来的一样!
武功这种东西和跳舞一样,每个舞者跳出来的同样一支舞,就算能达到视觉上的完全统一,但是有些身体习惯和细枝末节总是会带着自己的印记,蓝衣剑客没想到,辛渺只看了一遍自己的演示,居然已经能完全记住。
记住就算了,可是她照着来一遍,竟然全然和他刚才的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差别,也让人完全琢磨不出辛渺自己的武功派别习惯,就好像是从来没习过武一样。
他每次出剑,有一招斜挑,为了刺中人脖子总要下意识往上一抬手腕,辛渺居然也一点也不遗漏的学到了。
这是何等目力和记性!何等惊才绝艳的天才!
蓝衣剑客走江湖这么多年,这样的天才也只是听传闻,他从来无缘得见,激动之下,心头热血上涌,想立刻年轻个二十岁,再去江湖上行走一次。
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只需要一剑就划下了和普通人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又让人胸中激荡,心潮澎湃,重新对江湖燃起热血和向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