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杨玄穿上粗布麻衣,换上草鞋,径直走下床,拉开窗帘望向不远处的漳江水怔怔出神。
少顷,他从裤兜里一阵摸索,摸出了一包产自湖湘本地的古井白沙烟,点上一根后,脸上仍旧是愁云密布。
杨玄烟瘾不大,在某些时候,他只是需要这玩意的麻痹,来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武陵县伴随古老的漳江而生,武陵人靠水吃水,以捕鱼为业,著名的《桃花源记》原型便是来自于此,俗话说老而妖,这一带古老的水域中,也不知多少凶悍的精怪潜心修炼着。
杨玄的思绪从江面上忙碌的捕鱼人上收回,耳边传来汽车轰鸣声,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停靠在旅馆楼下,满脸焦虑的魏振生父女下了车,行色匆匆一头扎了进来。..
“该干活了。”
他自语一声,踩灭了烟头,郑重的将那老旧的黄色包裹挂在了腰间,打开门,失魂落魄的父女二人,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噗通!
魏振生瞬间跪下,泪如雨下:“大师,我真后悔之前没听您的劝诫,昨天夜里……”
杨玄摆了摆手阻止:“瘣这种东西,集一鬼一妖结合而成,大凶又大怨,我原以为你们昨晚已经在劫难逃了,看来,你们先祖有大善。”
魏振生面色惊骇,抓住杨玄的双腿死也不撒手了,魏家祖上出过一位清官,刚正不阿,在那个官府腐败不堪的年代,开仓放粮,拯救了武陵全县人,至今功德碑仍旧立在漳江旁。
魏家人至那一代后,就开始行大运起来了。
“倘若仅仅只是你二人之性命,我不救也罢,但是,这关系到整个武陵县之人。”
“你什么意思?”魏月在一旁听不下去了,眼前这青年不过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说起话来一股子老气横秋,且越说越是离谱。
杨玄笑而不语,指了指窗外。
魏振生父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此刻的江边,无数的渔民们大喊大叫,慌乱的抱头鼠窜,在江水中,成百上千只乌龟、鳖类等生物像是发了疯一般追着人撕咬,许多人都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这是……那只老鳖?”
父女两都是瞪大眼睛,魏振生更是身子簌簌发抖,似乎,报应已经不光作用在他们父女身上了。
“很多修炼百年的精怪,如蛟龙、蛇、乌龟、鳖、乃至金鱼等,一旦到了得道的时机,逢人便会问自己像什么,你说它是龙,它立马翱翔成龙,此后还会报恩于你,你说它像蛇,它修为便会一泻千里,自然就会迎来疯狂的报复,这便是精怪讨封之说。”
杨玄顿了顿,一边在后头父女二人的跟随之下,一边走出了旅馆,边走边说:“那深水河连通这漳江,水域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那老王八的子子孙孙,老祖惨死,它们怨念横生,岂能不到处害人?”
“呜呜呜呜……我是真不知道一句话的后果有这么严重,那现在该怎么办……”
魏月被吓得哭哭啼啼起来,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她想象了。
杨玄嗤笑一声,撇嘴道:“人分三六九等,动物也是如此,古来就有皇帝一语封将,又有行刑官一字定生死,遑论是动物?生灵之中,人在上,众生在下,任你百年大妖,千年老魔,也难以逾越这规则,所以它们皆要向人讨封,方能修成正果!”
“大师……那……那现在该怎么办?”魏振生像是个不断筛糠的筛子,恭恭敬敬的跟在这位粗布麻衣的少年身后,想起昨夜那鬼妖不分的怪物,冷汗止不住的流。
“它有百年修行,我强斩它,很有可能会背上一桩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