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和竹之武交手两式,平常人只道是天现异象,冬日雷鸣不是好兆头。但凡修为称得上可以的人,早察觉出是两个高手争斗。
有些江湖人寻个高处跳上去,要看个究竟。这般声势,显然不是一般的高手,错过了实在可惜。于是街上行人正挤攘间,忽地有人飞身而起,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酒楼月儿仙正在热闹,几个食客突然扔下筷子,账也不结,直接从窗口钻出去……
王府四周的房顶人影晃动,站了不下三十位江湖人物,连项小城,梁河也在其中。
梁河黯然:“才不过几日,他竟能与竹之武交手。”
项小城说:“更想不到他就是凉王,你猜他会是哪位名宿的传人。”
梁河摇头,项小城说:“天启帝诸子之中,唯独这个凉王不在圣京,也少有人提起。西北之地,能教出这般弟子的,怕是只有一人了。”
梁河立刻想到一个人:明将军。
正在这个时候,萧离一声长啸,一式天龙灭世聚气而成,整个人自空中俯冲而下。天地之气凝在他身前,犹如实质肉眼可见。竹之武一飞冲天,连他身下池塘中的水也被带了起来。
还虚境,已是步入大道。还虚境以下只能算是武夫,即便是炼神境,也只能称得上高手。还虚境以上皆为修者,修天地大道,求圣人之路。虽只是一个境界,却是超凡脱俗的区别。
不过萧离比竹之武差了不是一点,而是很多点。竹之武飞身跃起,身下池塘的水像喷泉一样涌起来,他就像站在喷涌的水上。可见他对天地之气的操控,已隐隐有了合道境的韵味。
萧离虽也是还虚,但刚刚破境,远没有竹之武那样的感悟。他的气势来自于《大涅盘经》的空灵一式,以及天龙十八式的威猛。乍看上去,却也和竹之武不分上下。
四周楼顶看这一战的人,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那股压力,无不屏住气息。只见两人就如同两个气团,骤然相撞,天气之气劲射四散。这一刻恍如暴风突起,王府内轰隆一声响,尘土飞扬,树叶木屑飞起老高。撞击处一团白色雾气,那是竹之武身下涌动的池水,被爆射的劲气激成了水雾。
萧离像片秋天的黄叶,慢悠悠的飘飞到楼顶,他身后的花惜缩着身子,被劲气逼的眼睛也无法睁开。竹之武落在池塘的石桥上,那石桥也禁不住他下坠的力道,咔嚓一下断成好几截。好在池塘的水被两人劲气催的四溅而出,不然落在水中,可就有些尴尬了。
四海客栈的最上一层,凭窗而眺,正好看到两人争斗。面具男沉默不语,影子和南风分别站在身侧。
当萧离使出天龙灭世那一式,影子不禁震惊,身体极其轻微的动了一下。虽然极其极其的轻微,却还是被面具男察觉。
“怎么?”他问。以影子的心性和修为,世间已没有多少人和事能让他惊诧。
“天龙十八式。”影子说。
“那就是天龙十八式。”面具男也是浑身一震。
听说过天龙十八式的人很少,知道天龙十八式的人更少。但凡是知道的,都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功法。因为凡是知道天龙十八式的,都清楚金刚无畏是个怎么样可怕的人。
面具男抓住窗框,苍白的手青筋鼓起来:“天龙十八式应该是我的,只有我能让它发挥出完美的力量。”
南风忧心而焦急,若不是影子在旁,她早就跳下楼去帮萧离了。
只听影子又说:“先前我去找他,发现有人给他下了噬神姬。”
面具男又是一震:“是康王府的人?”
影子说:“我没有发现,也许康王府藏有比我还高明的人,高明的我特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南风心里咯噔一下()
,忙问:“什么是噬神姬?”
面具男说:“总之不是能要命的东西。”
萧离站在楼顶,平复气息,他此刻神智清明,感激的看向竹之武。却听到一阵喧哗,站在楼顶看的很清楚。一群人在老者思恩的带领下,围在康王府门口,他们想进去,只是守门的兵士长枪在前,没人敢向前跨一步。
思恩无奈,只得在门外大喊:“王爷,王爷……”
看热闹的人总是很多,总有一些人知道的比大多数都多一些。
有人说:“哦。原来那年轻人就是凉王。”
有人问:“那不是康老王爷的女婿?”
这时,花惜晃悠悠站起来,把手臂尽量伸直了,才够得着萧离的衣角。他怯生生的说:“萧离……”他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认识的那个萧离。不是因为他变得这般厉害,而是因为他变得如此可怕。
萧离抓住她的小手,把她一把拉到身边,说:“我们走。”
花惜嫣然一笑,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开心。好像终于知道男人是用来干什么的:不止是服务,还可以依靠。萧离冲竹之武感激说道:“多谢前辈。”他很清楚今天的凶险,心魔盛大,神智不清。不是使出天龙三式,又被竹之武纯厚的功力震散,就此疯掉滥打滥杀也说不定。
竹之武一笑:“不要叫我前辈,我已没有资格做你前辈。回去吧,此刻静修才是紧要。”
萧离也不多说,揽住花惜的腰,轻轻一跳,飘飞到府外。
他抱着花惜,飘飘然落下,一副英雄救美,不世豪杰的样子。
四海客栈窗前的面具男远远看的清楚,扭头对南风说:“看到了没有,这就是男人。”
萧离落地,思恩和洪明,洪照等人围了上来,且看他们身后那群人,虽然都手持长刀,清一色红黄点缀的刀鞘。但看他们穿着,有的穿着皮衣棉袄,有的穿着长袍大褂,也有的是短衣打扮,一身尘土。
思恩上前说:“王爷,你到底想做什么,那人可是竹之武。”
洪照说:“公公,王爷可是亲王,不是一般江湖人。”
萧离也不解释,拉着花惜:“我们回家。”
回家?花惜心头一阵温暖,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词,比“回家”两个字让她如此感动。
一声马鸣,只见金遗骑在马上,手持长枪直接跃出府门,一枪戳向萧离。
还未等萧离动手,洪照上前两步,抽刀当的一声把枪挡开,随即跃起身子,一脚正中马颈。金遗翻身下马,长枪指着萧离:“把人留下!”
萧离冷笑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