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马上确定了一件事:这是个很不要脸的男人。她走过去把伊莎妮扶起来,说:“我来了。”
她就是接应的人?
沈川问:“伊莎妮,你说的接应就是她?”
伊莎妮点头。
沈依依说:“爹,大伯把沈家的好手都派来了,还有三十把陨星弩。接到伊莎妮的信,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好在没有耽误。”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黎明的晨光中,一片黑色影子疾驰而来,看样子足有两百多人。众人立刻紧张,等到近了,才认出是沈家的人。立刻爆出一片欢呼声音。
大战之后,几乎是百死余生。此刻见到同族的人马,这种心情,比见了情人还要激动。
沈川心里却是感慨:这两百多人,几乎是沈家的全部家底。舞姬团究竟有什么重要的,大哥竟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没有人再去管舞姬团的胡女,他们都去相聚呼唤,诉说经历如何凶险,自己如何了不得。好像接下来的路涛平浪静,再不会有一点波澜。
伊莎妮把裙上沙土拍掉,愤怒的看一眼萧离,然后对沈川说:“先生,现在你可放心了。”
沈川没有回答,反是问萧离:“兄弟,你准备何时离开?”
萧离看看花惜,说:“给我两匹马,随时。”
沈川叫人牵了两匹马过来,还准备一张地图,说明了去圣京的道路,哪条最安全,走哪里合适。最后拿出银票:“兄弟,这路上多亏有你。胡人的战阵就算困不住我,这百余儿郎也要客死异乡。”
萧离还要拒绝,花惜没等他开口就接过银票,也没说声谢谢,就揣进自己怀里去。
萧离很鄙视的看她一眼,伊人丝毫没有脸红。
沈依依和伊莎妮说着什么,也是直到现在,沈川才知道自己的女人原来和伊莎妮是相识的。
“你大伯有什么话带给我?”他早猜想大哥必有话说,沈家的家底都派出来了,能没有话交待么?一个家族,几代的繁衍,又能有多少人呢。
沈依依把伊莎妮扶到车上,看着萧离欲言又止。
沈川说:“萧离是我过命的兄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伯说了,无论如何也要带舞姬团回去。”沈依依说:“尤其是伊莎妮,大伯说,如果可能,希望爹你尽量满足她。”
沈川冷声说:“我早就想到他会这么说。怎么,你和伊莎妮是怎么认识的?”
沈依依说:“去年和老师游历西域,正遇上伊莎妮舞姬团表演,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还以为再不会见面了,我回到家才听大伯说从大孔雀王朝请来的正是伊莎妮。”
沈川并不知道女儿的老师是谁,但能把她教到这样程度的,应该比自己还要厉害些。
萧离并不愿意听这些,想要一走了之,带着花惜直奔圣京。但想到那个六师,再想沈川确实对自己不错。而且男人,只要一起经历过生死,就会有一种神秘的情感,超出友谊和血缘。
这时候花惜温荣的握紧他的手,冲他眨下眼睛。那意思是:我们该走啦。
萧离甩开她的手,对沈川说:“大哥,你之前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沈川无奈:“你看这阵仗,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萧离说:“沈家要的是舞姬团,并不是上师。我们都以为上师是个人,看来是猜错了。”
沈川说:“舞姬团就这么几个人,哪个可疑很容易就发现。”
萧离又说:“这里有三百多人,我不猜这三百多人有多大能力,但就凭这三百来人,想拦住一个合道巅峰的高手,大哥以为可能么?”
沈川摇头:“我也不明白大哥()
想什么,沈家几乎所有能拿的起刀的人都在这里了。可即便再多一倍,面对合道境巅峰的人物,能起多大作用。”
“大哥要想清楚,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全是男人,还是年轻的男人。我不知道沈家是个多大的家族,但我想,若一个家族男人都死光了,还怎么存续下去。”
沈川怔住,心想:大哥你一生爱赌,于最风险处得大利益。我不知道舞姬团为何如此重要,但萧离说的没错。这三百多个男人,是沈家的基石和未来。
只听萧离继续说:“大哥首先要搞清楚,沈家要的是伊莎妮的舞姬团,还是被她藏起来的上师?”
沈川深吸一口气:“兄弟,真是谢谢你。我差点忘了两者的差别,沈家要的一直都是舞姬团,不是什么上师。”
两人看到沈依依将伊莎妮扶上马车,又去扶还躺在地上阿琼。
沈川突然拔刀出鞘,刀气迸发,随即收刀入鞘。马车呼啦一下被刀气裂开成两半,马儿受惊扬起双蹄就要狂奔,萧离闪身而上拉住缰绳,马儿顿时平静下来。
伊莎妮从马车上滚下,好在沈依依手快接住了她。两人一个惊恐,一个迷惑,看看沈川又看看萧离。
“爹,你做什么呀?”
沈川说:“你萧叔说的对,堵上沈家这么多条人命,为的却不是我们要的东西。哪怕你大伯糊涂了,老爹我还没有糊涂。伊莎妮,交出上师吧。我不管上师是个人,还是个什么玩意儿,沈家都不会再为之流一滴血。”
伊莎妮不说话,沈依依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沈川,好像自己的老子突然变得陌生了。
萧离说:“大哥,何必问她。我想有一个人,一定很愿意帮我们。”
“谁?”沈川问。
阿琼呜哩哇啦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