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风,南风是个例外。因为今时今日,不管以前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穷是富,是贵还是贱,他今天唯一拥有的就是南风。
影子坐下来,陈生立刻端了碗酒到他面前。只见他没有动手,只是深深吸了一下,碗中的酒化作一条水线进入他嘴里。
“有些你父亲的底子。”影子说。
陈生说:“会越来越像的。”
影子看向萧离:“此处离圣京三千余里,你要快一些。”
萧离说:“以你的修为,偷一本书应该不是问题。”
影子说:“我的修为,不足以进入大悲寺为所欲为,只能抵得住胖屠。所以我劝你不要想着去找胖屠解决问题,况且现在你也找不到他。不空和尚很看得上你,况且你也不笨。聪明的人做起事来,总是容易得多。”
萧离确实有去找胖屠的想法,看来此路不同,影子的话并不是在骗人。
屈服吧,只有这一个选()
择。萧离走来坐到影子对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七月手札》什么样的,我总该知道我要找的是个什么东西。”
“既然叫手札,自然是书信。”影子说:“是本书信的合集,封面上就写着《七月手札》四个字。我记得它放在藏经阁向南角落最高的架子上,很容易找。”
“这么说,你见过,为什么不带出来?”
影子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问这么多愚蠢的问题。而是快些动手,快些回来。因为即便你能等,别人未必等的了。等你拿到手札,还是这个酒馆,我自然会来找你。”他站起来,身形一晃如鬼似魅般的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说的很对,管他什么是什么,为了南风去干就是了。萧离猛地站起来,哪料到身形一晃差点没摔倒。
陈生赶紧扶住他坐下:“兄弟,事情再急切,也要先养好伤。”
他本就身体有伤,方才被影子按那一下,更是伤到根本元气。
“我去叫花惜姑娘过来。”陈生说。
萧离说:“叫她做什么?”
“当然是照顾你,难道你以为我会照顾你。我是个男人,男人是不会照顾男人的。”
萧离无语,他和花惜并不是陈生所想的那种关系。为什么世人在想到一个男人和女人的时候,总是会联想到那些事情呢。难道,男人和女人除了床上那点关系,就不能有别的感情。
“好吧,兄弟。”陈生说:“男女之事我并不太多,但我还是劝你,等伤十足的好了才能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圣京三千里,一路之上并不那么安宁。”
萧离说:“多谢,我想问一个问题,却不知道是是否该问。”
陈生说:“该与不该在于你,是否能回答在于我。”
萧离说:“放心,我不会问那人是谁。我想知道的是《七月手札》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相信像他那样的人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不一般。”
陈生沉吟片刻:“这个,我可以回答。你先养着伤,我去查一下。”说完按下机关,独自钻入地道进入地下城。
萧离深吸一口气,疗伤确是眼下要紧的事。可是他静不下心来,一闭上眼睛就是南风痛苦的神情和那个恐怖的面具。面具之下是怎样的一张脸,尽管那人说话声音低沉苍凉,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一定在哪里听过他说话,说不定还真是认识的人,不然为何要带一张那样的面具呢。
他有记忆以来,从未出过太平镇,如果这人是认得的,那么一定是太平镇的人。
他把自己认得的所有人一一回忆一遍。
认得的人本就不多,抛开女人,男人就更少了。从九公,胖屠,莫雨修,衙门捕快……
凡是叫的上名字的人,他一个一个回忆,但每一个都不像带面具的那个男人。可那男人说话的声音真真切切的熟悉,可能有过一面之缘,曾经擦前而过,所以才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那么这人如果是在太平镇,且看样子和南风关系颇不一般。
两人都在太平镇,又是久久相识。但有一点他想不通,南风与他朝夕相处,一个屋檐下,一间院子中,多少个日日日夜夜,南风若有个相熟的男人,又怎能瞒得住他呢?
或者相识更在,是在把他从雪山背回来之前的事。但那个时候她才多大,也不过十七岁而已。胖屠那么紧张她,怎么会没有察觉她的生活中出现一个这么可怕的神秘人物呢。
越想越乱,越想越烦。
机关响动,陈生回来了。萧离这才发现,自己只是觉得一走神的光景,却已夜色朦胧。
“兄弟,查了老半天,终于找到你想要的了。”陈生坐下来,先倒一碗酒一口喝下:“确实不错,《七月手札》确实是()
本书信集,原本并不在大悲寺,大悲寺落成之后,大智禅师来此主持才带了来。”
“这么简单?”萧离有点不信,若是真真没简单,何必废那么大功夫。
陈生说:“当然不是,手札不是大智禅师的,是别人写给大智禅师师尊的。你可知道大智禅师的师尊是谁?”
萧离摇头。
陈生说:“大智禅师和不空大师乃是同一个师尊……”
“不空三藏。”他听不空和尚说过。
陈生点头:“手札便是便是写给不空三藏尊者的书信。”
“尊者?”萧离问。
陈生说:“不空三藏是佛们一代大德,传说修至佛门所谓大罗汉境界,世人便以尊者相称。”
萧离想了想:“我还是不明白,即便如此,手札也是别人写给他的书信,又能有什么特别的呢?”
陈生颇有些神秘,压低声音:“如果你知道是谁写给他的,你也会很想知道信上究竟写些什么。”
“是谁?”
“金刚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