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月的心揪起来,疼一下。
回忆,真是个不好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人性的悲哀,忘不掉的都是那些能让自己最痛苦的人和事。
萧离在笑,不知道笑什么。老头也在笑,他无论怎样的笑,看起来都带些苦涩。也许一个人熬了像他这般的岁月,生活中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苦涩。她心里想:这孩子恐怕不会知道,只要过个一年,血玲珑就会耗尽他的精血,让他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见过那样场景的人更少,她不但知道而且见过。小雅也见过,也正是因此,她才叛出天都。
在天都,许多人都以为源氏一族的男人是最悲惨的。但悲惨不代表可怜,女人才是最可怜的。因为所有痛苦的回忆,只会折磨活着的人。
她走过去,看萧离的眼神已然不同,多了些慈爱与关怀。这是种莫名的情感,即便有些陌生。她的心又一次揪起来,开始疼。非是因为萧离是小雅的孩子,也因为他是个很有趣的人。至少在天都,从未有这样有趣的人。
“你怎么了?”萧离看出她的异样:“突然像个女人。”
她本就是个女人。
九公长叹一声:“她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你竟然到现在才发现。假如不是眼睛有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以我无尽岁月的见闻,这世上有的人喜欢女人,有的人不但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有的人……”
萧离打断他:“哪怕我喜欢的是猪,也一定是头母猪。”
九公忧郁着面容:“有的人不但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他们……”
渊月听不下去,被这一番恶心的对话搞的一点情绪都没有。迈步走向门口。萧离说:“你要出去,不怕遇到那两人?”他说的自然是胖屠和明儒。
“那又如何。”她头也不回:“太平镇里,谁敢杀人。”
萧离想说:我见过。
话到嘴边,渊月已经出了门。他想追上去,却被九公拉住:“你的仇人来了。”
渊月身影刚消失,怪老头就出现了:“这丫头怎么回事,气呼呼的样子。小子,是不是昨晚没有伺候好。”
萧离冷笑着:“老爷子你想错了,我或许像您一样不是个好人,但肯定是个好男人。”
“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老头恍然大悟:“难怪那丫头气呼呼的。”
萧离跳过去一把抓住老头胡子:“你为什么害我……”
老头哎呀叫痛,等萧离说清楚了,老头喊冤:“书上是这么写的,老叔你说呢?”
九公摇头,问:“你怎么样?”
老头推开萧离,胡子一根根的痛:“不服老不行,过了几十年,有些力不从心。老叔,若是再过得些许年,我入土归西,那可怎么办?”
“老二,像我这样平淡平凡,你兴许能活的比我久。”
萧离差点笑出来。老二这两个字,在某些场合和语义中,是有某种特别意义的。
老二重重哼一声,他知道萧离想笑什么。曾经的曾经,有个人给他解释过老二的另一层含义。他低头转身离开,就像渊月一样。
“老二老头,你就这么走了,还没给个说法呢?”萧离在他身后喊。
老头说:“向我明老二***的人多了,你小子排队等着吧。”
明老二?萧离心想:该不会是明家人吧,应该不是。因为九公这个档次,不可能和明家有什么关系。
南风的家并不难找,想也知道,定然离九公家不远。随便找个人打听,一问就能知道。南风要比萧离出名的多,有人说她酿的酒好,有人说她人长的漂亮。这都是事实,但哪一点让她出名的,就很难()
说的清楚了。
流水小桥,弯弯曲曲的隔开两边的人家。太平镇这样热闹的地方,在一个小小角落里,竟然会有这样清净所在。依照别人的指引,渊月望见了南风家的大门。这个时候南风也是方归,两人正好照面。
她一眼就认出来南风,活脱就是另一个小雅。不是样子,而是那神态,那神情,那一双带着哀怨仿佛马上就要落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