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湛妘溟安抚完,小太子那边已经得出了结论:“令郎魂魄被食。”
湛妘溟闻言一顿。
旁边的男人也愣住了,转头见湛妘溟的反应,心里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眼中再次蔓上了绝望。
湛妘溟松开男人也走了过来,按了按妕简的脉,又翻了翻他塌进去的眼皮。
看神色,显然心中已经确认了小太子的判断。
但他还是抬手捏诀,随着白光从指尖溢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释放出来在妕简的身上游走。
这情形让久屹感到格外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恍惚中他想起,奈何桥旁的孟婆!
他曾经用过类似的法术,效果相似。
而同样的法术,在妕简身上却未得到相似的波动。
这已经是一具空空的躯壳了。
而他之所以没有完全死去,只因被活体夺魂,而妕贤又当机立断请大夫用药救治,事死事生的照顾,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然而有什么用呢,也不过是养着一具躯壳罢了。
见湛妘溟面色凝重地收回了手,男人攥紧了手。
湛妘溟回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这种情况湛妘溟应该也见过很多,他知道最后的结果,却不想残忍地说出什么让男人死心。
小太子不说话,愣神地盯着旁边黄土的墙面出神。
那里墙面有些脱落了,最近无雨,不然返了潮,可能要大片大片的往下掉了。
湛妘溟看了看不知在想什么的小太子,正欲说点什么,却见小太子盯着墙面忽然道:“在下可以进山,替尔复仇。”
这算是换个方式还男人施鱼之情吧。
可男人听了像是被割断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绝望的踉跄了一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湛妘溟见状忙上前扶他,却被他扑过来抓住了湛妘溟的衣袖。
“我儿没救了吗!我儿真的没救了吗?你们湛妘氏不是都会仙法的吗……”
他有些激动,像是压抑许久的崩溃正借着契机失控的外放出来,拉着湛妘溟的袖子几乎疯狂的哀求:“我求求你了,救救他好不()
好?
我给你跪下,我给你跪下,求求你了湛公子,救救他……”
湛妘溟拉着他劝他起来,他却像听不见一样,死死地抓着湛妘溟着魔了般自说自话。
“他还活着,他没死,他还有气,我怎么能放手——”
这画面很熟,那日妘江大水,也有很多人这样跪在地上求着他。
他那时的神情和现在如出一辙,皱着眉,满眼哀伤。
人间最痛生离死别,悯者只恨爱莫能助。
小太子看了看男人,走至跟前低头道:“他已感受不到外界了。”
湛妘溟扭头盯着小太子,眼神中竟然有一丝埋怨,似乎是让小太子不要再刺激他。
这话也确实刺激了男人,他闻言顿了顿,接着猛地站了起来,抓着小太子的衣领恶狠狠地睁着他。
泛红的双眼中,狰狞掩盖了悲痛,声嘶力竭地道:“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你们湛妘氏不是有起……”xь.
男人失控地骂了起来,却忽然奇怪地顿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住了嘴愣在了那里。
小太子盯着男人眯了眯眼睛,也不在意衣领还被抓着,阴恻恻地问道:“有什么?”
男人被小太子吓得一下松开了手,往后退去,却被小太子抓着衣领揪了回来。
男人比小太子高一些,被小太子抓的弯腰一个趔趄又凑了回来。
“有什么?”
湛妘溟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阻止小太子的意思,面色一变,也颇有压迫地盯着男人。
男人见两人如此,愣在那里半晌,忽然气急败坏地挣脱了小太子的手。
他晃了晃身子才稳住了脚步,脸色因为刚才的一番撕闹涨的通红。
他看着两人试图将气息平复,几番开口,目光却瞟向湛妘溟而未果。
他想说的话,不能让湛妘溟听见。
湛妘溟见他这样子,面色更难看了些,忽然抬手一挥,男人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有话尽可明说。”
见两人早已有所察觉,现下咄咄逼人,俨然非说不可的架势,男人也气急败坏,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桌案骂道:“有什么?有什么你们自己不清楚吗?
你们湛妘氏不是有起死回生的法子吗?为什么见死不救?
秋汛死了那么多人,你们都无动于衷,你们的心是铁打的吗?
明明能救人你们却藏着掖着,为什么——”
湛妘溟被他的话震的一愣,小太子显然也很惊奇,他眉头一挑,转头看向湛妘溟。
显然是在问,还有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