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屹抽了抽嘴角见湛暝打算坐着睡一宿的样子只好开口:“要不,你去床上睡吧。我暂且没有什么困意,毕竟我在玉棺中睡了那么久了……”
湛暝抬眼看了看他,没说什么,走向床榻横着躺在床榻的一边,给他留了半个位置。
以湛暝的高度,别说脚了,小腿已然悬出去大半截。
熄了灯,久屹一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静静的夜空,一边思索着,为何自己一个僵尸会被女鬼所伤,他依稀能感受到手上那伤口的刺痛。
按湛暝所说,那沾了精血的鬼牙定然已是有了深厚道行的,但若不是那女鬼有什么特殊的所在也不会达到可以与僵尸抗衡的地步。
久屹这身体也并非固若金汤,以后定然要加倍小心才是。
更何况明天要一起去赏猎,还是猎尸的那种。
既然这样,那么去猎尸的各路人定然多的很。
久屹自己也是僵尸,万一不小心被发现,搞不好会被盯上,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最麻烦的是像久屹这种有了灵智的僵尸级别不低,若是被当成猎物被猎杀,奖励一定丰厚的很。
而且虽然久屹像飞尸一样拥有了心智,但经过尝试发现,久屹自己的身体还不能像飞尸那般收敛尸气。
大概是因为这身体并没有完全僵死的原因。
这样的话,懂得看尸气的人若是细心查看,隔着维帽便能察觉到久屹的尸气,明天的危险更是不言而喻。
看来明天要躲在湛暝他们之中寸步不离,否则若是落了单便成了俎上之肉。
忽然想起了什么,久屹在衣领里,摸索着,取出了一个坠子。
那坠子在黑夜里发着淡淡的绿光,小巧玲珑,用手指轻轻接触时有隐隐的凉气袭来。
差点忘了它,于大部分生灵来说,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忌戾器,而对于久屹来说这可是保护自己的神器。
只是这东西认主,不知它会否听从久屹的命令。
心里这样想着,久屹脑中封存的记忆浮现出关于它的过去。
“乜寒涯……”久屹嘀咕着,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忽然听见床榻边传来低沉的嗓音:“乜寒涯?是谁?”
久屹才看见湛暝坐在榻边,朝阳的红光早已映入房间,给两个人嵌上赤红的光。
久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想了一夜,低头指了指自己道:“乜寒涯,是他的名字。”
湛暝自然会意,那是久屹身体生前的名字,又开口道:“你,一夜未睡?”
久屹抿了口早已凉透的茶道:“大概是和吃东西有关,吃了东西我这身体就乏的很,不吃东西则全无困意。”
湛暝听了似乎要说什么,半晌却还是静静的起身收拾东西,没再开口。
四人收拾好东西从客栈楼上走了下来,有不少客人也都背着东西准备离开客栈,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去赏猎的。
破烂的小客栈里一时间还热闹了些,掌柜的站在柜台处忙着,抬头看见久屹四人吃惊地愣着好半天。
见他们走来,才心虚地赔笑道:“几位,小店简陋,不知几位住的可还舒服?”
蒋灼眯着桃花睛勾了勾嘴角:“哪里哪里,你这店哪里简陋,好得很啊。
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我等是受用的很呢……
哎!尤其是我这两位朋友,开心的晚上都没睡好……”
蒋灼一嘴的扯淡话,明显的含沙射影,说的老板直抹汗珠子,说完还不忘拍拍久屹的肩膀。
久屹会意了他的意思,特意哑着嗓子,拿出他从墓里爬出来时发出的难听声音道:“是,你那屋子舒适的很呢()
,尤其是晚上,凉风阵阵的。”
久屹阴森的语气让那老板跟着颤了颤,忙擦着冷汗。
谁料久屹忽然用诡异的声音笑了笑,从白纱维帽后面伸出一只青紫的手,拍了拍那掌柜的肩膀,黑长的指甲冒着青光。
直到久屹四人都以转身出店时那老板依然被吓得呆愣在原地微抖。
出了门小檎捂着肚子边笑边道:“你俩太有默契了,你看那老板被你俩吓的,太逗了。
真是活该,昨天他那表现明显是知道那屋子闹鬼,却不说实情,好在没出事。
给他这点教训根本不够……”
久屹闷在维帽里道:“不知那女鬼生前遭遇了什么,怨念很大,而且控制了不少被她害死的冤魂。
这些事不可能和那老板无关,想他定然也不是什么双手干净之人。”
正说着,湛暝忽然冷声道:“你的身份现在很不安全,还是低调些的好。”
说完头也没回地去牵马,那不冷不热的语调貌似和往常一样,但莫名给人一种他心情不好的感觉。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一番,只好跟上。
四人天刚亮便出发,向北荒猎场前进,近黄昏时抵达猎场。
北荒的猎场在一座荒山之中,距离赏猎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山脚下便已熙熙攘攘地聚满了人群。
许多都是穿着各家宗派的袍服聚在自己人堆之中。
有神色凝重,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的,也有端着大宗派的架子,摆着趾高气扬的阵势傲视群雄的。
还有些低调的宗派站的稍远一些,严肃的等着赏猎的开始。
一般这种宗派并不争抢头筹,而是来解决民间疾苦的。
而人群中还有少部分并不以宗派的名义参加赏猎的。人数也不多,多则像久屹他们一样有四五人,少则有三两人,甚至还有一人独行的。
这些人要么是民间的小堂坊,平时大多四处行脚,以解决小门小户平民百姓家中的怪事营生。来此也是为了取得些名次,提高名气的。
还有的是隐没在民间的游侠,神出鬼没,路见不平,拔刀掺和掺和。
久屹心想,蒋灼几人倒像是民间的小堂坊跑来赚点赏银的,几人在人群中稍靠后一点的位置站定。
久屹带着维帽勉强躲在两个半人之间,好在没什么人关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