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年岁月,在俗世中是太长久的时间了。
当时流行的字体,和现在的不一样。当时还流淌在山间的河流,现在随着它的消失连名姓也失去了。就连州府的名称都有了些许变化。
而四百年前她还活着。容晴囧囧有神地想着。
但那样的活着,好像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追求更长寿命的本能。浑浑噩噩,随波逐流,虽然好像现在也是这样。
苦恼地按按眉心,容晴沉下心去梳理对照线索上的地()
理位置。即使有了图志,还是要细心琢磨一番,很多地形与当初的都不相同,而当时的图志也没有现在的那么详尽。
似是对这个皱眉思索的女子有点兴趣,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穿过层层书架,走到了案几旁边。他脸上覆盖着一张鬼脸面具,***的手腕脚腕上都戴着细细一串沉香木珠子。手里捏着一本虽然保存完整,但也免不了发黄卷边的古籍。看起来有些沉重的身躯,走动间却是无声的。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过来,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案几上的图志。
对于不了解的人,这不过是很无趣的图画。男子也是如此。在这男子看来,苦苦思索的女子不过是一个俗世的书呆,就在他轻嗤无趣就要走开时,目光无意间扫到了放在一旁的纸笺。
一目十行,不是难事。这二十四张纸笺上的内容足以让他留步。
他陡然看向容晴,眼中的兴趣,很浓!
容晴落笔的手顿了顿,一股被人注视的感觉,让她感觉后背麻麻的。干脆将笔暂时搁下,眼神往远处看,再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
诡异的是,明明两人对视,容晴却能对对面的男子视而不见。她的眼中,前方,是空的。
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觉,容晴还暗想着最近真是越来越焦虑了,要不回去让膳房那边多做点甜的?反手敲了敲僵硬的后脖子,右手抬笔接着写了下去。
这一做事,就直接忙活到了天色暗沉,她眨着眼,字迹有些看不清了。索性不再留下,免得费那个灯油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把图志检查好还回老先生那。册子上又添了她离开的时辰,照样留印签名,容晴拜别了老先生,拖着有点酸沉的身体下了楼。
至于那男子,才没有那个闲心在旁边一直守着容晴做事,知道这不是今天就能结束的事,干脆在她身上做了点小标记,就直接离开了。
留下老先生有点疑惑地看着书架上明显歪出一点的一本书。他手里提着个小小的灯笼,到了晚上视线愈发不好的老人家,必须得擎着灯笼,挨得离自己近一些才看得清书名。他回想着容晴有到过这个书架吗,一边心里已经不悦了。
这三层楼的书籍很是贵重,每一本都是有专门的册子记录的,若是有了损毁遗失等事情,追究起来的责任,很大。老先生每天关闭三层楼之前都会每一本检查过去。书籍摆放的角度,都是他习惯使然。现在有一丝不同,在他看来,都极为明显。年纪不小了,做事怎么还这般毛手毛脚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无辜背锅还被老先生念叨的容晴,已经离开书院走在前往王府的路上。这个点,夜宵摊子都摆了出来。她按了按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刚刚是咕了一声吗?
而且突然还想吃馄饨,最好是鸡汤的那种没忍住,容晴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