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康熙的意思,是打吴应熊一棍,在给吴应熊一个甜枣。敲打过吴应熊后,就该安抚他了,顺便着再敲诈一笔钱财出来。如今吴应熊已有低头服软的意思,似乎可以安抚吴应熊并敲诈钱财了。可向言答应过方怡,要尽可能的吓唬吴应熊。最好是吴应熊心中不安,逃回云南后劝说吴三桂起兵造反。康熙的意思和方怡的意思相反,向言听谁的?当然是听方怡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吴应熊过关?
向言笑道:“小王爷,你且起来。唉,你太为难我们两个了。皇上既圣且明,谁忠谁女干他心里一清二楚,哪里需要我们在旁边多嘴?又有谁敢在旁边胡说八道?不过小王爷你也不用担心,平西王为朝庭立下大功,皇上其实也很信任平西王。只要小王爷上一道折子去自辩一番,想来皇上能够明白你们父子的忠诚。”
吴应熊道:“是,是。待卑职上过折子后,尚请二位公公一定要主持公道,在皇上面前跟微臣父子剖白,吴家满门百口,全仗二位公公援手救命。”韦小宝道:“小王爷,我倒有个主意,虽不是十拿九稳,却多半可以洗脱你父子的罪名,只不过太过费事罢了。”吴应熊大喜,道:“全仗公公搭救。”
韦小宝道:“这些刺客当真不是你派过去的?”吴应熊道:“决计不是。卑职怎能做这等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之事?”韦小宝道:“好,我交了你这个朋友,就信了你这次。倘若刺客是你派去的,日后查了出来,那可坑死了我,我非陪着你满门抄斩不可。”
吴应熊道:“公公万安,放一百个心,绝无此事。”韦小宝道:“那么依你看,这些反贼是谁派去的?”吴应熊沉吟道:“微臣父子仇家甚多,一时之间,实在
难以确定。”韦小宝道:“你要我在皇上面前剖白,总得找个仇家出来认头,皇上才能信啊!”
吴应熊道:“是,是!家父为大清打天下,剿灭的叛逆着实不少,这些叛逆的余党,都是十分痛恨家父的。好比李闯的余逆啦,前明唐王、桂王的余党啦,云南沐家的余党啦,他们心中怀恨,什么作乱犯上的事都做得出来。”
韦小宝点头道:“什么李闯余逆啦,云南沐家的余党啦,这些人的武功家数是怎样的?你教我几招,我去演给皇上看,说道昨晚我亲眼见到,刺客使的是这种招数,货真价实,决计错不了。”向言急道:“小宝,你不要胡说八道。多总管、瑞副总管都没有认刺客刺客使的招数,偏偏你认出来了,你是想说多总管、瑞副总管他们都是饭桶吗?”韦小宝沉吟道:“这个……”
吴应熊从衣袖中掏出两个大封带来,分别递给韦小宝和向言道:“只要二位公公在皇上面前给卑职父子剖白几句,皇上圣明,必定相信公公的话。二位公公的大恩大德不是轻易报答得了的。不过多总管、瑞副总管以及众位御前侍卫面前,总得稍表敬意。这里一点小小意思,相烦二位公公代卑职分派转交。皇上问起来,大伙儿都帮几句口,微臣父子的冤枉就得洗雪了。”
韦小宝接了过来,笑道:“要我代你做人情么?这桩差事也不难办啊!小王爷皇上叫我问你一件事,你们云南有一个来京的官员,叫做什么卢一峰的,可有这一号人物?”
为了完成向方怡许诺的逼反吴三桂的大计,向言其实不想收吴应熊的礼,而是打算继续吓唬吴应熊,争取让吴三桂早日造反。但韦小宝已收下吴应熊的礼物,向言不敢得罪韦小宝,无
奈之下只好接过吴应熊的礼物。
吴应熊说道:“卢一峰是新委的云南曲靖县知县,现下是在京中,等候叩见圣上。”韦小宝道:“皇上叫我问你那卢一峰前几天外酒楼上欺压良民,纵容恶仆打人,不知这脾气进来改好些了没有?”
吴应熊大吃一惊,忙道:“卑职定当好好教训他。”向韦小宝请了个安,道:“公公,请你启奏皇上,说道:‘微臣吴三桂识人不明,荐人不当,请皇上降罪。这卢一峰立即革职,永不叙用,请吏部大人另委贤能。”韦小宝道:“也不用罚得这么重吧?”吴应熊道:“卢一峰这厮胆大妄为,上达天听,当真是罪不容诛。”
韦小宝拿起包袱,和向言告辞出门。吴应熊恭恭敬敬的将二人送出府门。在路上二人拆开封袋一看,厚厚的一两一张的银票。向言清点过数量后,道:“吴应熊送了我十万两银子。小宝,你收了多少?”韦小宝道:“我也是十万两。”向言用余光看去,两人的银票的厚度都差不多,都两一张的银票,想来数额应该差不多。
韦小宝道:“我们先二一添每人先收两,再把剩两交给皇上如何?”向言道:“你打算怎么跟皇上说?”韦小宝道:“就说吴应熊送我们每人一万两银子,又拿出八万两,托我们分给宫中昨晚出力的众位侍卫。”向言道:“为什么要分给侍卫八万两?把那八万两分给小郡主和方姑娘多好。”韦小宝道:“那你说我们在皇上面前怎么说?”向言道:“就说吴应熊送我们每人一万两银子,托我们在皇上面前帮他说好话。其他的就不用说了。”韦小宝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