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寥寥数张台子都已坐满,沿着街边,店主人又搭了数张桌子,一个店小二披着毛巾,不断的在台子间穿梭上菜,筛酒。
萧禾护着鼻子,挑了张干净临街的桌子坐下来。
“终于可以歇一下了!好累啊!”
范度与柳伍两人迫不及待将蒸笼放在桌上,一边甩着僵硬的手臂,一边倒着苦水,褚大依旧美滋滋的往嘴里填着最后几个包子。
“小禾,给,”马麟递给萧禾几个温热的鸡蛋,刚让掌柜的煮的鸡蛋,“用它滚滚,散散淤,范度过来,给小禾看看。”
萧禾给了个懂事的眼神,范度此时也顾不得酸痛的手臂,细心的替萧禾检查。
“公子放心,鼻子依旧坚挺,没有破坏公子英俊的相貌,小娘子依旧会为你倾心,”范度检查后,嬉笑道。
“滚,没大没小。”萧禾滚着鸡蛋,笑着假意踢了一下嬉笑的范度。
“小禾,刚问过了,酒馆太小了,没有你爱吃的菜,而且……”马麟看了下萧禾。
“而且什么,”萧禾享受着,温热鸡蛋滚过鼻梁的温软嫩滑。
“而且,”马麟不怀好意,看着萧禾的鼻子笑道,“而且他们家最出名的就是烧饼,闻香烧饼。”
“什么,”萧禾颤抖了下,手中的鸡蛋差点掉下来,满头黑线,今天这是跟烧饼过不去了,有气无力的回道,“你看着办吧,问问褚大吃些啥吧,今天主要犒赏诸大的肚子。”
“公子,这不公平,我们也出了力,也要吃好的喝好的,”范度连忙跟着邀功报屈,萧禾用手指指了指马麟,不说话,继续敷着鸡蛋。
“行了,还能少你吃的,这样,你们两个去刚才归来酒楼订桌酒席来,褚大爱吃的也给他买来,陆快,你回去一趟,通知他们做好准备,小禾明天要回江宁。”
“行,我这就去,”陆快应道,便快步离去。
“这,嘻嘻~”范度哑然,讨好的看着柳伍,()
柳伍一脸气愤的看着这小子,这才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哪想这小子一开口又将自己拉进坑里。
唉,都不知道自己脑子被磕了,才会跟他做兄弟。
马麟不理会两人,招呼小二上酒上烧饼,小二上来筛了酒,便下去了,褚大不用招呼,直接吃起烧饼喝起酒,马麟摇头,品尝起小酒。
“小禾,要不要尝尝,虽没有咱家的“巷子深”幽香袭人,“清泉”酒清冽,“志四方”酒浓烈,但也算别有风味,”马麟尝过后,虽不习惯其酒的寡淡味薄,却还是有点风味。
他更喜欢喝烈酒,一直向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汉,认为好汉就应该喝浓烈的酒才显豪气。
特别是品尝过萧禾牌的烈酒之后,更坚定自己的想法,虽然那酒只是萧禾的随手之作,只是萧禾却不喜烈酒,很少去弄,甚为可惜。
“嗯,味道不错,果味丰富,倒是真材实料,只不过卖相就差了点,”萧禾撇撇嘴,却勾起了肚里的馋虫,“小麟子,突然有点想“施中记”的茶果,以此来佐此酒最好不过。”
马麟有点想打自己的嘴巴,看了看一口烧饼一口酒的褚大,“小禾要不等他们回来,再去买茶果,可好?”
萧禾淡淡的说道,“可以啊,只不过下次那酒就没你是份了,呦,这果酒后劲来到这么快,”说完萧禾便感到脑袋有种轻轻飘忽的感觉,显然酒劲上来了,靠在凳子后的酒旗杆子上。
马麟连忙扶住萧禾,心中挣扎,再次看了下褚大,不禁摇头,“没酒就没酒,小禾啊,你可是个惹事精,再加上女财神儿子这个名头,你那是真招人疼啊,各路蟊贼都想找你,前不久才刚遭到绑架,虽然绑架未遂,现在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现在石大哥还在调查绑匪的情况,庞大哥也赶回山寨想要调多几人过来保护,再者过来苏州时萧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你的安全,单凭褚大这没脑子有肚子的,萧禾你放心,我可不放心。”
晕乎乎的萧禾静静的靠着旗杆,也不再管受伤了鼻梁,睁着朦胧的醉眼,望着这苏州古城,斑驳的岁月痕迹,浓厚的历史气息。
华灯初上,街市内行人如织,小贩的叫卖声,小孩子惊喜的喊叫,追逐打闹声,父母焦急的制止声,士子之间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的谈话声,年轻小娘子的打闹,嬉笑,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只是我也不在是我,却依旧是我,”萧禾淡淡苦笑,眼角隐现湿痕,“她却也不会再见了。”
不知为何,萧禾发现今天的自己好像特别的多愁善感。
其实在多年前,萧禾已经接受来到这个时空的的事实,全新的世界,全新的人生,全新的自己,生我养我的时空已经远去。
那些爱自己的人,还有自己爱的人都深埋在心底,告诫自己告别过去,拥抱这崭新的世界,可是此时却不知何处来的力量将心挖开,挖透,对她的不舍,对她的想念,对她的点点滴滴的爱意,并未消失,反而根深蒂固,似乎又有了再次茁壮迹象。
“你还好吗,”萧禾望着点点繁星的夜幕,微张嘴,无声的说道,一道流星划过,焰尾悠长。
“呵呵,流星,人们都说你能实现愿望,那你就将我的思念带给她吧,”萧禾自嘲的摇头。
一道倩影从沉浸在思念中的萧禾面前,飘然而过,转瞬间融入人流。
酒意朦胧的萧禾猛地睁大眼睛,脑袋似乎整个清醒了,世界安静了,人群模糊了,那道倩影渐渐在萧禾眼前放大,每一次走动间裙裾的飘荡,婀娜身子的摇曳,微风拂过秀发,掀起的波浪,都一一呈现在萧禾眼前。
虽然只是一道背影,但萧禾激动起来,愿意拿自己支离破碎的心发誓,是她,一定是她,难()
道她也到这个世界,我一定要见到你。
这次我一定会抓紧你的,我萧禾已经不在是过去那个怯懦,有爱却不敢面对,不敢说出的萧柇,我要对你说出深埋在心底的话,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我自己,而放弃你。
萧禾奋力的挣扎起身,手脚不听使唤,只能勉力扶住桌子,才站稳身子,迈腿追出去时,只是腿软的萧禾被坐下的条凳绊了一跤,重重的趴倒在地,闷哼一声。
头上被青石磕了一个大包的萧禾,眼睛也一直盯紧那道倩影。
“还好,还没走远,”萧禾欣喜的暗道,费力的爬起来,也顾不得头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挤开人群向那道倩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