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得醒了?”花酿晃了晃酒壶,“要喝吗?”
顾怀酒深吸了口气,他又闭上了眼,一手抚了下额头:“凉月呢?”
花酿不答反问:“王爷觉得,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顾怀酒撑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完好无损,一点破损都没有。
“很疼吧?疯子!”
花酿把葫芦挂好。
顾怀酒不答,起身下床,他要去找凉月。
“若是本尊在,绝不会叫她救你。”
顾怀酒没理会花酿,要走出内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疯子,你太有福气了!能有个好女儿做了妖主。”
花酿一手抵住门,一手拍了下顾怀酒的肩膀,道:“没有本尊的徒儿,你能活着从北安城逃回来?你有机会逼宫篡位?
疯子!我还是与当年一样的态度,你养不了她,不如交给本尊,本尊带她回妖界,那里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你做梦!”
顾怀酒甩开花酿的手,
“她可以不做妖主,但她永远都是本王的女儿。”
花酿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可他的话却句句诛心:
“顾怀酒,你还没有告诉凉月,当年为何会杀了楚歌,她的母亲吧?不如本尊替你说?”
“你敢!”
“呵呵!”
花酿弹了下手指,“这就恼了?你也有怕的时候?我们可以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我有的是时间。等她知晓了你的真面目的那天,她便再也不会回来。”
顾怀酒眼里晦暗了下,手掌渐渐曲起,嘴唇微微张开,才想说什么,门却突然开了。
“疯爹!”
开门的正是凉月,她一下子跳进了顾怀酒的怀抱。
“哇!”
只有放声大哭,才能叫凉月前的那件事深藏心底,才能把今日发生的一切,一点点缝在心眼子里,永远不想提起。
凉月其实一直守在顾怀酒身边,只是刚才去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又重新梳了头发。
就好像疯爹只是做了个长长的梦,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哎!我有点碍眼了。”
之前还抱师父大腿呢,亲爹待遇就是不一样。
花酿默默离开,他心情有些失落,只要有这个疯子在,徒儿眼里就容不下别人。
人族对于血亲的执着,比他想象的羁绊要牢固得多,作为异族,他着实不太懂。
当初在北安城,他是打算把凉月一个人带走,先养在轻罗馆,待再大一些,就送去妖界。
虽然本身是人族,但能力觉醒之后,她与生俱来的灵力已经足够叫众妖族知难而退,不会有性命之危。
然而,这孩子太执拗了。
她学法术,是为了保护这疯子。
她捉妖,是为了报他让那疯子起死回生之恩。
想拿住这个孩子,根本不需要哄骗威胁。
拿住顾怀酒的命,这孩子便会乖乖听话。
唯一的条件,就是不离开。
这么想着,花酿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当得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往日里去看徒儿一眼,还得翻墙爬窗溜缝儿。
越这么想,花酿越觉得自己太委屈,像个偷偷摸摸的梁上小贼。
不行!他得给那疯子点教训,让疯子明白,徒儿离不开的人,是他,花酿!
本尊的徒儿,是本尊养大滴,多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