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林劝道:“算了,他是组长,又是会长的心腹,没见会长经常叫他去镇上打点么?和太君们熟络着呢,咱们与他争,肯定要吃亏。”
看了看马二蛋手中的圆凳,喻林用手指了指,“这东西,只怕王组长已经记下了。”
“我怕他个吊!走!到我家里去说。”
马二蛋是个泼皮,打着光棍,现在当了汉女干,大姑娘们见他就躲,所以一直找不到婆姨。
他拉着喻林来到门口开了锁,让到正屋里。
躺到炕上,马二蛋摆开烟具,点着闷灯,打盒子,挑了一块,在灯上烧了起来,烧成一个泡子,按在烟枪上,便双手递过去请喻林。
喻林连忙摆手。
“你啊,就是这点不好,连大烟都不会抽。”
马二蛋说完便独自躺在炕上“吱吱吱”抽起来了,青烟从两个粗鼻孔里不停地往外冒。
“吊,本来我是找王麻子说说抓武工队的事情,现在咱们偏不找他,悄悄去镇上告密,得到了太君的赏,让他在一旁干瞪眼。”
喻林听在耳中,心中一跳,故意恭维他说:“老兄真有本事,不要说有人想造反,就是谁肚里想甚么,也逃不脱你老兄的法眼。
我不是当面奉承你,王麻子当情报组长凭甚么?他连你的脚后跟也拾不上!”
王臭子抽了两口烟,听喻林这样一说,高兴的眼里放光,又忙把刚烧好的一个泡子一口气吸完,闭住嘴,喉咙里“咕嘟”一声,这才慢慢坐了起来。
“咱俩也不是外人,实话对你说吧,我的一位河口村的朋友昨日看到了张柱,悄悄跟着他来到了郝家庄,因为不敢跟的太近,左绕右绕给丢了,但可以肯定,张柱来这里一定没安好心。”
喻林听了暗暗吃惊,心中埋怨张柱做事太不小心,被人怗记上了。
张柱如果让鬼子汉女干抓住,要是他吃不住拷打交了底,可就不妙了。
虽然十分着急,他尽力显出平静无事的样子问道:“张柱来这里能说明什么?没准来走亲戚呢。”
马二蛋把帽子往后脑勺上一推,“你哪里知道,张柱他爹给狼狗咬死了,他提着杀猪刀去找皇军,此事闹得河口村全村人都知道。”
他接着说道:“对了,听说他将狼狗给杀掉了,你想想,要是没有武工队的帮忙,这事能成吗?”
“这个……大约是不行的。”
“这就对了,所以啊,里面大有文章。”
马二蛋将嘴凑近了一些,一股臭味熏得喻林叫苦不迭,只能强自忍耐。
“上次武工队不是害了江组长的性命吗?此事十有八九就是张柱带人做的,他肯定跟武工队有联系,咱们报上去,让皇军前来查户口,将村里围住,一定能将张柱抓出来,这不是大功一件么?”
喻林只能点头,同意了马二蛋的判断,今天幸好遇上两人吵架,无意中得到了这份重要消息。
自己当初对当维持会书记老大不愿意,哪有大勇他们真刀真枪来的痛快。
不过现在他已经明白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对会长当初的安排越发的心服。
“依着我说,张柱要不是武工队,你把我的头割了!”
马二蛋说的十分肯定,“这事没第二个人知道,太君说抓住一个武工队赏九百元,你看我大字不识,你帮我写个情报,得了赏总不亏你。”
喻林心中有了计较,“你这里纸墨笔砚甚么也没,等下我带过来写吧,这点小事还不能帮忙?不过你千万别再向第三个人说起,要是有人抢了头功,可就没咱们的份了!”
“这事我心里有数哩!保险走不了风声,只要咱们兄弟发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