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萧云帆双目一阖,运转灵识,口中发出龙吟之声。登时间狂风大作,天空之上黑压压一大群鸟雀振翅飞来,他双足点地,跃至半空。大喝一声道:“去。”那千百只飞鸟密密麻麻,向对方面门扑去。
凌太虚见状脸色一变,瞳孔骤缩。这些飞鸟扇动着翅膀,伸着长喙,迅疾无伦地向他双目啄去。饶是他武功高强,一时之间也乱了方寸,只得伸手乱扑乱抓。而就在此时,萧云帆已鬼魅般落至他身前,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他胸口。
这一抓早就蕴含着无比深厚的内劲,如电穿云,透穴而过,他半边身子登时麻痹起来,无丝毫招架之力。任对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他高高举起,抛掷一边。张天师闪身而出,五指抓在凌太虚后心之上,令他再也无法反抗。
萧云帆身形一转,手中那乌黑的剑鞘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左突右进。将一干敌人手中的兵刃一一磕飞了出去。群豪见状,热血上涌,纷纷跃出,上前相助。大觉寺四位神僧空手对敌丝毫不落下风,掌风所到之处,尘沙飞扬。
水含烟长剑一挑,将一名敌人砍翻。她拉起金铃铛的手道:“冯姊姊,莫怕。烟儿来了。”金铃铛眼神怪异,并未出声,水含烟歉然道:“我真笨,姊姊一定是被敌人点了穴道。”说着抬起手指要替她解穴。
金铃铛见对方毫无防备,掌心一翻,探指点中了水含烟的穴道。水含烟一张圆脸上露出无比惊讶的神色,金铃铛夺下她的长剑架在脖颈之上。此刻,群豪已将鬼相门的人制服,那些鸟雀也各自飞走。
萧云帆回身一瞧,却见“心上人冯妙卿”拿着剑架在水含烟的脖子,心中又惊又惧,猛然间醒悟过来,大声道:“你,你不是卿儿。你是金铃铛。”
金铃铛用本来的声音柔声道:“萧郎,你日日夜夜在我身旁怎么没看出来?”萧云帆心头一紧说道:“原来你假装失忆就是为了怕我看穿你的身份。”
金铃铛微笑道:“算你聪明。不过你这没良心的小贼,只记得冯家那丫头,怎么会记得我?我若不是用了这东瀛忍术,恐怕你连睬我也睬?”江含月银牙一咬,指着对方道:“我不管你是谁,你敢动我师妹一根汗毛,我定要你碎尸万段。”
金铃铛啧舌道:“啧啧,吓死人家了。”说着她脸色一沉道:“你们听好了,速速放了我家先生和其他人,否则这小丫头的命今夜就交待在这里。萧郎,你方才的操控群鸟的()
本领十分厉害,不过你最好别动心思,不然我手上失了分寸,那可就对不住了。”
萧云帆目视张天师,张天师单手提起凌太虚将他送回至轮椅上。金铃铛道:“小苏,你带先生离开。”苏常茂捂住胸口,走至凌太虚身旁。萧云帆道:“金铃铛,你现在可以放人了?”
金铃铛道:“不成,你没瞧见我家先生还未离开。”萧云帆道:“那你究竟想怎样?”金铃铛道:“等他们上了船,我自然放人。”金铃铛挟着水含烟,一步步向后退去。
鬼相门的几个手下沿着那铁索攀上大船,从半空放下一个缆绳。苏常茂背起凌太虚,向上爬去。不一会儿,那大船开动,数道铁索收回船底。居然将金铃铛留在地上。
甲板之上,苏常茂问道:“先生,我们不等她了?”凌太虚脸色一沉狠狠道:“这吃里扒外的贱胚子,她的身份已经暴露,留着又有何用?若非她迟迟不肯动手除掉萧云帆,我们怎会一败涂地?”
苏常茂道:“先生息怒,要小苏来说,咱们并未一败涂地,反而全身而退。先生神机妙算,中原武林如今人心涣散。土崩瓦解那是迟早之事,便是他萧云帆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恐怕也难以挽回这危局。您说呢?”
凌太虚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暗道:“萧云帆,你以为这场戏就这么收场了么?没那么简单。”
群豪望着那大船缓缓升高,目光又向金铃铛逼视而来。萧云帆看着她,淡淡道:“金铃铛,你的主子都不要你了,你还有必要替他卖命?”金铃铛凄然一笑道:“你说的不错,已经没有必要了。”她伸手在水含烟的背上一推,将她送出。萧云帆抢身出,一把揽住水含烟的腰,将她扶稳。
金铃铛眼中含泪幽幽叹息道:“我始终都是一颗棋子,永远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萧郎,来世再会!”说着,她双手握紧剑柄,用那青光闪闪的长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萧云帆吃了一惊,抢上前去,只见她雪白的脖颈上血如泉涌,身子向后倒去。这一刻,她的容貌化为自己本来的面目。她躺在萧云帆的怀中,星眸泪光闪闪,望着心仪之人,奈何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她用尽所有力气伸手想去触摸萧云帆的脸。可那只手抬至一半,就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