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千愁道:“你是我一手教的,你的心思为师岂能看不破。”锦公子知道自己的师父精明无比,若在他面前说假话,一定会死的更痛苦。自己大仇未报,就这么死了,心有不甘。可惜他这师父的武功深不可测,要与他动手自己如今一成胜算也没有。
锦公子颓然道:“既然师父已识破,那请师父赐徒儿一死。”聂千愁笑道:“傻孩子,我杀了你,谁能继续完成我的大业?叶空群?”锦公子道:“叶先生为本门立下汗马功劳,若有人能够继承师父大统,叶先生自然是第一。”
聂千愁坐在一张石桌前缓缓道:“叶空群这个人心机深沉,为师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要他来继承我鬼相门大统,我始终不放心。为师知道是叶空群说动了你,让你来动手。
你就没想过,你杀了我,他再动手除掉你。待到那时,这鬼相门的门主的位子便是他的?”
锦公子额上冷汗直冒,他抬起头缓缓道:“弟子知道,可是弟子没得选。”聂千愁微笑道:“为师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说动了你,他是告诉你我有儿子,你杀了我这样就能引出我的儿子,而后将我聂氏一族诛灭。最后和你平分鬼相门的基业。”
锦公子点了点头,聂千愁看着他慢悠悠地说道:“你错了,老夫从来就不曾有子嗣。为了完成鬼相门的大业,我早就将是非根切掉了。不然我何以对你倾囊相授,不曾有半点藏私。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完成我最后的遗愿:颠覆大明,也只有你才会不遗余力去做。
因为你心中有恨。爱能给一个人无穷的力量,恨同样可以。我们是被人推进深渊里的亡魂,见不得光。唯有这仇恨才能让我们知道自己还活着,我们活着便是为了那些含冤而死的人复仇,只有复仇才能让我们的心觉得安稳。”
锦公子眼中流下泪来痛哭道:“师父,弟子知错了。”聂千愁顿了顿说道:“我这条老命交给你。”锦公子错愕道:“师父……”聂千愁眼中充满慈爱道:“我没有子嗣,我一直将你当作我的血脉。你愿意继承我的志向么?”
锦公子大声道:“弟子愿意,不颠覆大明,弟子对不起那些冤魂。”他伸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可是以弟子如今的实力无法与叶先生抗衡,还请师父赐教。”聂千愁道:“你起来,坐到我身边来。”
锦公子站起身来,走至聂千愁面前。聂千愁豁然起身,手臂一抬,杖尖对准了锦公子的咽喉。锦公子闭上眼,一言不发。只听“噗”地一声,聂千愁用那金杖刺穿了自己的小腹,双膝跪在地上。
锦公子睁开眼,忙俯下身去道:“师父……”聂千愁苦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懂了么?”锦公子看着这个老人,眼中泪如泉涌。聂千愁道:“不……不许哭,这门主的位子先由他……他来做。你……你先极力奉他……”话未说完,聂千愁脑袋一垂,没了气息。
锦公子心中一片茫然,他万没想到聂千愁会自尽,更没想到他会帮自己。待到此时他才明白()
,原来一切都是白可心的诡计。他闭上眼,任有泪水自面颊滑落。过得半晌,他双手握住那金杖将其拔出,鲜血喷了他一脸。
他望着那条巨大的黑龙自语道:“师父,你好生上路,你未竟之事,徒儿一定替你做完。”说着他转身向前走去,迎着那那扇光亮的门。
锦公子半跪在地上,举起那根带血的金杖说道:“画堂愿奉叶先生为门主。”一个身穿紫袍,须发如银的老者接过金杖瞧了瞧说道:“好,做的好。”说着他举起那金杖向锦公子顶门砍落。
锦公子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就在那根金杖快要落至他头顶时,忽然凝在空中不动了。这老者便是冥楼之主叶空群。叶空群淡淡道:“你有没有想过我让你杀掉门主,而后再除掉你。”锦公子道:“属下想过。”
叶空群收起金杖说道:“哦,既然你想过,为何还要这么做?”锦公子道:“因为我知道叶先生现在还不想杀我。”叶空群一双森冷的眸子看着他道:“我为何不想杀你。”锦公子道:“因为聂家的后人还没找到。”
叶空群笑道:“我杀了你,我自己找不一样么?”锦公子微笑道:“不一样。因为你根本找不到,你对门主了解还不及我,只有我能替你做这件事。”叶空群问道:“门主待你如父子一般,你都对他下了狠手。他日你也一样会对我下手。与其养虎为患,倒不如斩草除根。”
锦公子道:“叶先生说的没错,我如果是你,也会这么做。可是聂家后人一日找不到,你就睡不了安稳觉。你身上所中血蛊只有聂家人才知道真正的解法。而我又是杀了聂千愁的凶手,我若死了,他们便不会现身。只有我活着,他们要杀我,你才有机会除掉他们。”
叶空群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难怪门主会器重你。好,那你就替我将聂家的人引出来。”锦公子道:“好。”